小玉抓抓头,绕是现在有着比过去更加清醒的头脑,她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如此多的冲击。
不,她应该早就想到的!
一个来悦龙馆能登上七层楼的“平民”,一个在容貌和礼节上过分突出的女人……
她早该将她和那个传说中的珀璎第一美人吉梦公主联系在一起的。
只是她一直以为伯然的任务是与自己毫无关联的,就这样忽视了如此重要的关联。
颖看着她震惊的表情,毫不在意道:“你应该能理解我们为什么非要治她于死地吧,现在的她是珀璎王室唯一的继承人。只有她死了,王族才会将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尽管大多数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可这世上总还有些相信奇迹的人,这些人会不停地寻找,然后找到你,然后……你才能顺理成章地继位,为我们岁家复仇!”
原来,原来所有的事都只是为了让她登上王位……
一时之间,小玉不知是否该对这“贴心”的谋划表示感谢,她只知此刻身体无比寒冷。她不自觉地抱起双臂,胳膊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害死过很多人……
原本她以为馆主只是在陈述过去那场弑君之乱,原本她以为她是无辜的……
可现在,又一条生命即将因她而陨落——明明她什么都没做!
“不!不能这么做!”小玉整理一下情绪,试图说服颖:“如果这计划失败了呢?如果她没有死呢?如果有人发现了呢?那我即将面对的,可是谋杀王室的罪名!而若有人稍加调查,便会发现我与悦龙馆的关系,到时候,不只是我,就连您和馆主,都难逃罪责!”
她看着满不在乎的颖,一字一顿道:“连六岁的孩子都知道,杀害王室,可是要受火刑的!”
“呵……”颖轻笑一声,“成大事,哪能没有风险?你大可放心,馆主会抹掉你与悦龙馆所有有关联的证据,就算真出了意外,也不会影响你恢复身份的!”
“不可能的!”小玉激动道,“到时候随便抓几个男仆加以审问,总会有人受不住说出来的!”
颖看了看她,突然笑了出来,只是那笑容丝毫没有愉快的成分。
“逝者归来,负罪而行……”她突然念叨着,“在信念面前,生死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想她死的,可不只有我们,而我们,只不过为真正的凶手送了一把匕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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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痕下了牛车,站在自己暂住的院门口,怔忡地看着门口停着的马车。
马车上那熟悉的花纹……
他突然觉得脚步很沉,心情也很沉。
“咦?怎么会有马车?难道是甘家的贵人来了?”
男仆用那沙哑的声音疑惑着。他知道自己的主人虽是平民但能力不凡,和多个贵族都有交集。
可是,会有贵族主动到平民家里去的吗?他们不应该派自己的家仆捎口信给平民,然后由平民主动上门拜谒贵族的吗?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主人真是了不起啊!
宅院里面的人似乎也察觉到外面的动静。管仆慌慌张张又极其激动地跑到念痕身边,边比划边说:“少郎!少郎!贵客!贵客!”
还不等他语无伦次地将话说完,宅子里面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原本想着提前命人打个招呼的,可听人说你最近可是东奔西走忙得很,于是便不请自来了。”
伴随那声音出现的,是身披棕袍的央平。他一面理着袖子,一面道:“还以为南边会更热些呢,没想到南桑的傍晚这么凉,差一点还真如那个茶韵所说的水土不服呢!”
那张脸,还是少时看到的模样。
念痕怔忡了一会儿,突然跪下来,行了一套完整的拜贵礼仪。
央平看着他,突然感觉再也无法像刚才那样故作轻松了。
“不知贵人亲自到小人府中,所谓何事?”念痕垂着眼,沉着冷静又卑微。
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
七年前……
那时的念痕是个多么傲慢淘气的孩子啊!他是莫家的养子,可哪有个养子的样子!
那时的念痕真是“无恶不作”!对他这个大哥毫无礼貌,还动不动就欺负妹妹,他都不记得央素向他告过多少次状了。
可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