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却丝毫未发现什么异常，高兴道:“因为师姐信任我呀！师姐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帮师姐！”

“是么？真是个忠义的孩子啊！预风者真是教了个好徒弟！”

罗青完全没有听出来齐鸾语气中那深深的嘲讽，只当齐鸾在夸自己，那第一次做盗贼所带来的愧疚感也瞬间被自豪所代替。她天真地笑道:“师父说的话，我一直都听呢！师父真的是个好人！师姐，你就原谅师父吧！”

又是原谅……

齐鸾突然仰头大笑，可是那笑容却毫无温馨之意。

罗青终于感觉到哪里似乎不对，不由得关心道:“师姐，您怎么了？”

齐鸾笑毕，看着罗青，突然道:“你可知道，我让你偷的，是什么？”

“是……是一棵草……啊不，是一棵树……”罗青不通药理，只是按照齐鸾给的画像寻找的药草，根本不知道自己偷的到底是什么。

“这是拇指树，一个传闻可以解世间所有毒性的灵药。”齐鸾道，“你应该看得出来吧，羽家耗费众多人力物力来保护的，绝不是一般的药草。”

“所……所以呢？”罗青没有理解这话的深意，只是觉得齐鸾的语气愈加冰冷，让她不自觉地发抖起来。

“所以，你身为预风教的圣姑，未经预风者允许便私自盗取了羽家珍贵的药草，依据预风教的教规，你已经背叛了预风教。”

还有什么是比撕碎一个人的信仰更加残忍的？

“可，可是师姐，是您让我去偷的……”罗青的声音有些颤抖。“您当初说，这药草是用来救济贫弱，师父是不会怪我的……”

当初师姐说让自己盗药，罗青便怀着深深的愧疚。可是转念一想，那可是威震全岛的第一刀客啊！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前任圣姑啊！齐鸾，那是她自幼崇拜的榜样，她说需要药草，也多半是为了救济贫弱匡扶正义的，帮助师姐自是她应该做的！

“你可真是天真啊！”齐鸾笑道，“我说的话，你竟然也信。你可是忘了，我齐鸾可是以背叛之名逐出预风教的！”

齐鸾的表情越发阴沉，罗青吓得后退几步，“师姐，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齐鸾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表情，“你的师父根本就不会原谅你！我让你替我盗药，既不是信任你，也不想为此教你刀法，我只是想让你亲身感受一下，我当年的感觉！不！比起我所经历的，你这些伤痛，又算得了什么！”

“你……骗我……”

“你以为，你那个一直敬仰的师父，是真的对你好吗？他只是利用你的天赋而已，当你违逆了他的意思，他会毫不留情地毁了你。你以为你没有做错他就会原谅你么！笑话！他才是世上最卑劣的人！等他发现你做的一切，他就会废了你的武功，将你逐出预风教！”

齐鸾的语速越来越快，情绪也越来越癫狂，到最后竟不知说的是罗青还是自己。

可她的每一句话敲打在罗青的心上，都是重重一击。

“你骗我……你骗我……你现在也在骗我！师父不会这样对我的！”

罗青嘶喊着，转身一跃，从窗外奔逃而走。

窗棱处只留下了斑斑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