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的那一天，是他一生中做的唯一一件后悔的事情。任何错误他都有能力挽回，唯有那件事——她是不会原谅他的。

机械般完成了所有礼事，转眼半日便过去。教徒们不敢直视他，身边的千夜却看得出，师父这一日有多么憔悴。

“她现在在哪儿？刚回来，很多事情还不适应吧。你无事时多去找找她，她脾气不好，在平首容易吃亏的。”说着说着，他才意识到此刻自己有些失态，双唇紧抿，久久叹息一声。

“是，师父。”

十五年前的那些事，千夜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之一，见师父伤怀不禁劝道：“师父那样做是有苦衷的，师姐她会明白的。”

“明白是一回事，原谅是另一回事。”预风者悠悠道，想起什么又问道：“昨日罗青被她打败了？她的武功恢复了？”

“看起来不仅是恢复，甚至是更上一层楼！”千夜喜道，“师姐这些年在岛外历练得更强大了！当初她最介怀的就是这一身武艺尽失，如今机缘巧合反得更胜，定然不会再介怀了！”

如果真的不再介怀，她又怎么不见他呢？

预风者合上眼睛，敛去伤情后，徐徐道：“那件事先别让她知道。她一直恨着那孩子的父母，若是知道她还活着，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千夜一怔，愁道：“可是······怕是罗青这丫头已经什么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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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师姐！你教教我那招爪法好不好！”说着，罗青还伸手比量了几下，但是对自己的动作又很是不满，摇摇头继续缠着齐鸾。

齐鸾昨日已从千夜的口中得知，她的侄儿琅风已经入住王宫，便在沙零街找了个客栈暂住下来，想着找个机会进王宫探一探。

然而昨日和她对打的那个小女孩像松树脂一样黏在她身边，无论她喝之冷之，怎么也甩不掉。

“你是预风教现任圣姑对吧？”齐鸾疑道。她做圣姑的时候可没这么闲吧······

罗青见师姐终于搭理她了，高兴极了，不住地点头：“是啊是啊！”

罗青自幼便听说过这个曾经叱咤全岛的第一刀客的传说，尤其是那段“单刀变”，齐鸾一人一刀独闯王宫，独身击败守城军五百余人的传奇事迹。她自小便以齐鸾为榜样，誓要成为第二个齐鸾！只可惜在她还是婴孩的时候，齐鸾便消失匿迹了，每想到无法有幸拜会偶像，更无法得如此高手指点迷津，便惋惜不已。可谁能想到，就在昨日，她竟然亲眼见到甚至亲手对招了这位偶像！今日虽是贵族祭，而恰巧贵族祭是不需要圣姑参加的，她从千夜口中好不容易求来了偶像的住址，一大早便提了大包小包的礼物赶了过来。

“咦？师姐是圣姑，我也是圣姑，论起辈分，我应该称师姐为师父，哎呀！到底该称师姐还是师父呢？”罗青困扰地抓抓头发。

预风教的教规中，历代圣姑皆是上代圣姑的徒弟，本是与预风者一脉只称兄弟姐妹或叔伯姑侄，没有师徒关联的，只是她这一代特殊，齐鸾当年突然消失，消失前又未曾留言过将圣姑一位传于何人，预风者才自作主张，在教徒中选了一个资质极佳的女婴，暂代她的位置。只是齐鸾十五年未归，那暂代也渐渐成了完全替代。

齐鸾听她讲述了这一段过往，冷笑道：“怕是圣姑一支如今已经名存实亡了吧。连圣姑都是他预风者的徒弟，真不愧是预风教的至上尊者！”

罗青懵懵的，不知道齐鸾语中暗讽的是什么，只道：“师父很好啊！师姐当年住的房间，他每日都派人清洁一番。您用过的东西他都留着，谁也不让碰呢！”

“他那是心虚！”齐鸾讽道，想起往事，心中不禁烦躁起来，逐客道：“你师父没给你安排事情做么？”

“没······哎呀！那个小姑娘！”罗青拍了下脑袋，讪讪道：“师姐，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