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春大典为期二十一天,前七日是平民祭,中七日是贵族祭,末七日是王室祭。预风教的重民轻王贵,由此便可看出。每日的祭春从清晨开始,一直到晌午结束。
此时正是平民祭的最后一天,无数蓝纹黑袍的教徒自发地聚集到祭春塔下,虔诚许愿。预风者立于塔顶,缠满青木藤的双手将钢针杖杵立在塔尖,然后跪天祭拜。
“愚子请风神,庇佑我珀璎。衣食皆无忧,平民得安然。”
“嚓”地一声,青碧的天空忽然雷电交加,强烈的闪电正击中那尖尖的塔顶钢针杖,刺眼白光绽放于天,仿佛天边真的有什么在回应,引得无数教徒欢呼。
“风神显灵!风神庇佑!”
被雷电劈过的钢针杖变得更加闪亮光洁,熠熠生辉,教徒称此现象为“神迹”。
伯然伫立在七层楼上,远远地望着那雷电。虽然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每一年那闪电都能劈中钢针杖,但他才不信这是什么风神显灵的。
十年前他苦苦祈祷哀求,可还是眼看着家人被屠,而他被刺上奴印,从此失去自由。
如果风神真的存在,他无辜的一家就不会遭此劫难。
信风神,还不如信自己。
楼里公子纷纷挤进七层楼的各个房间里,那里最高,看“神迹”最为壮观。他的房间亦是如此,乱哄哄的惊叹声,攒动的人头身影,很快将他淹没。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神迹上,没有人注意到,伯然已经不在七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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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怎么这么爱干净起来?”男仆抱怨道。
这几日小玉变得格外热爱洗澡,每日他们不得不辛苦地为她烧洗澡水,还要给她将澡盆搬进房间里。
馆主不在,她真是为所欲为!
男仆们心中不甘,却也知道她是馆主的重要人物,不敢直接招惹她,只有这个前几日刚混熟的男仆时不时唠叨几句。
宽大的木质澡盆被搬进她的房间,摇晃的水波溅出盆沿,滴落在地上的毯子上,沾湿一片。
“真是笨手笨脚!我做侍人时都比你做的好!”小玉嫌弃道。
馆主和颖都不在,那书房便被锁了起来。她不能继续住在暗室里,又搬回了原来的后院小屋。
屋子很小,连床都没有,只有一个装衣服和被子的小箱子,她平日睡觉时都在地毯上,十分简朴。
房壁上一只四方窗子,不像前院琉璃瓦制成的那般结实,这窗子只是用粗布遮上,待夏日天热时才会将粗布取下,通风透气。窗子外面连接沙零街尾,从这里依稀可以听见沙零街上商人们的叫卖声。
小玉这几天突然爱洗澡了,让看守她的男仆感到十分可疑,加之前两天竟然借着他们搬漆桶的空隙跑到前院的经历,六位男仆更加心生警惕,生怕她从窗子跳出去跑掉。
因此在馆外的窗子下,也有两名男仆日夜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