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后院,悦龙馆馆主须牙抿一口浓茶,继续处理着手中的密函。
暗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颖缓缓走出。
“哥。”她道。
而须牙似乎什么也没察觉似的,照旧只盯着手里的鱼皮纸张。
“她学得怎么样?时间来得及么?”他突然问道。
“她很聪明,和她父亲一样。”颖满意地微笑道,她走到馆主身边,为他揉了揉僵硬的肩膀。
“昨天,我又梦见母亲了……”她看着墙角的一袋夜明珠,眼神却似超越时间,看到那张慈爱的面孔,“母亲在梦里告诉我,她不想死……她不想……可那些人还是不放过她……”
他握纸的手骤然缩紧。
“你最近太累了,需要休息休息。”许久后,他道,“今日预风教的人竟然来打探了,这些日子,你要多加小心。”
她从回忆里慢慢回到现实,表情也从悲伤慢慢转变成微笑:“那一天终于要到了!不知道那些人知道她的归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那些仇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沉住气。”他道,“现在只是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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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桅杆之上,任由碧色的海鸟在耳边吵闹不已。
这种海鸟名为聩鸟,只生存在珀璎岛外几里的海域,如麻雀般娇小的身体,却有令人振聋发聩的大嗓门。每次有船只经过,附近的聩鸟便吵闹个不停,珀璎岛外巡逻的海卫闻声便能及时发现。
十几艘窄船飞快驶来,迅速拦截住他们的三艘货船。手持利刃的护海军巡逻队海卫长高喝道:“什么人!”
几个壮兵飞快地跳至甲板上,举着武器示以威严。
“大人,在下是珀璎人念痕!”念痕递上早已准备好的信件和令牌,“这是莫家少家主央素小姐的亲笔信。”
海卫长狐疑地接过那封信,仔细判别着上面的文字,又反复检查着带有莫家家徽的令牌。
出海的商船一直都是七大贵族的奉家负责,什么时候莫家也有出岛船只了?
海卫长不知道是否该信任眼前的男子,他犹豫着并没有立即放行。
突然,他瞥到船舱里有个人影正在偷偷向外张望,怒道:“什么人!给我搜!”
几个海兵得令迅速冲进船舱。按理说到了关口检查时,所有的船员都应该出到甲板上,此刻里面竟然还藏着人,海卫长不由得更加警惕。不一会儿,伴随着女子惶恐的尖叫声,几个海兵扯着被吓得花容失色的艾芳,汇报道:“大人,这有个周国人!”
海卫长看着那黑发黑瞳,冲着念痕大恼道:“这是怎么回事!”
念痕恭敬道:“她是我买的奴隶。”
不等他说完,那夹着艾芳的两名男子便去扯她保守的衣服,整个衣领都被扯开。艾芳听不懂他们所说的珀璎语,只见两个异族人忽然强硬地轻薄自己,惊恐得尖叫不已,不住地望向念痕,眼神中尽是求助。
一名男子看着她光洁的脖子,严肃道:“大人,没有奴印!”
珀璎岛的奴隶,在脖前喉咙处都会纹上月牙状的奴印,那奴印由特制的染料绘成,是任何药物都无法洗去的。纹印的针又细又长,奴印深入肌理,哪怕切去皮肉,奴印依旧可见。这样,那些奴隶一旦入了奴籍,便再无翻身可能,即使出逃混入平民中,也可被轻易识破。
念痕赶紧解释:“周国和我们规矩不同,奴隶只有奴契,没有奴印。”他掏出一张周国契纸递上,“这是她的卖身契,大人请看。”
那海卫长本就怀疑他那贵族信件是伪造的,当下更是态度恶劣:“谁看得懂周国字!把他们抓起来!”
几名海兵卫当下就要按住念痕,忽然面前无端生起一阵风墙,竟是无法向前挪动一步。
“想不到这个新贵族莫家竟然弱小到连通海口都过不了!”桅杆尖顶传来一声女子的嘲讽声,卫兵们纷纷仰头,这才发现,那最顶处随风飘摆的白色不是旗帜,而是一个女人!
“加上我这块老木头,行不行?”她从袖口掷出一物。
海卫长下意识地挥手防备,然而那东西却刚好掉在他半张的手掌中。他定睛一看,手中的木牌比刚才的那块的花纹更加繁复,花纹中央的小字让海卫长大惊失色:“齐鸾?!圣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