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清晨格外凉爽，驶过了最危险的雾海，船队仿佛进入一片新的世界。海天皆是纯净的蓝，金色的朝阳向海面上倾洒着光辉，成群的海鸟俯冲向海面，捕食偶尔跃起的鱼。

艾芳捂着嘴巴，飞快地从船舱中奔出，扶着栏杆，将腹中昨日食用的一切都吐了出来。

她还是不适应啊······

离开大周已经半月有余，以前从未坐过船的她几乎每一日都会呕吐。

“我第一次出海的时候也晕吐不止。不过到了陆地上就没事了。”

桅杆上，以脚尖支撑着全身的中年女子凝视着远方，让艾芳怀疑刚才的话是否真的出自她口。

“前辈这么早就出来练功，艾芳敬服。”她整理一下仪容，尊敬道。

中年女子依旧面无表情，许久才道：“起初，我只当你是个普通的歌姬。可现在我却怀疑，你来这里另有目的。”她脚尖轻点，整个身体如海鸟般自由坠落，却最终稳稳地站立于艾芳的面前。

艾芳只觉一瞬间，自己就被这个女人控制住，美丽的娇容写满震惊。

“前辈可真是太高看艾芳了！”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红尘女子便如飞絮，哪里决定得了自己的去向？公子赎了我，我自然也要跟随公子来珀璎了。”

中年女子忽然轻笑：“你不必紧张！我早已置身尘事之外，你是普通伶人也好，周国谍客也罢，我并不关心。”

“谍客？”艾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前辈难道觉得大周会派女子做谍客么？女子之于他们，不过是用来繁衍的工具而已。”

“哈哈哈哈！”中年女子仰面大笑起来，“能在周国能有此见解的女人，实是不多啊！”

艾芳摸不清这位前辈的秉性，只得陪笑几声，意欲离开。

“现在是二月了吧······如果顺利，说不定能赶上祭春大典。”中年女子眺望着远方那逐渐清晰的珀璎海巡舟队，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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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春大典在即，进入都城平首的平民越发多了起来。悦龙馆也随之生意不断，日夜都有源源客流，让小玉忙乱不停。

自从得知自己女扮男装早已被识破，小玉变得更加谨慎，弓着腰驼着背，声音也故意加粗一些：“小姐，里面请！”

眼前这位女子是一个陌生面孔，头发高束，面容清秀，姿态挺拔，个子不高，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衣着穿得紧身利落，生出一股傲然气质。她正四处打量着繁华的内阁，又被她异样的声音惊得驻足，鄙夷道：“这里就是悦龙馆？不过如此······”

一听便知是这次赶来参加祭春大典的城外平民，小玉殷勤道：“小姐不知，咱们这里越出名的公子住得越高。小姐如不嫌弃，就让小奴带您去楼上看看？”

“不必了。”少女拒绝道，她盯着正堂中正在表演的舞姬，“我就在这看看歌舞。”

小玉为她腾出一干净的座位。女子付过银两，便悠然端坐其中。

“小姐请欣赏歌舞，小奴退下了。”小玉盈盈一福，便要离去。

少女却突然道：“你过来陪我看。”

“啊？”

小玉男装扮相并不出众，身材矮小，再加上她故意驼背粗声，实在粗鄙不堪。竟然还有人能看上她这种风格的，真是口味奇特！小玉尴尬道：“小奴身体残陷，无法服侍小姐啊！”

“想什么呢！让你给我端茶倒水！”少女嗤笑一声，“你这样的小侍沙零街的奴隶贩上一抓一大把，谁稀罕似的！”

“哦哦。”小玉嘿嘿一笑，便奉承地端起茶壶为女客倒上一杯，又恭恭敬敬地递送给她：“小姐，慢用。小心烫。”

她机灵地为女客捶着腿，“小奴愚笨，请小姐息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