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里路,天未亮,吕布就到支就城外了。月明星稀,夜色中的石门水,黑黑的一道,泛着鳞光。
四野都是草原,无险可守,支就塞可谓光禄塞最险障塞。
“支就鄣尉吕布赴任,烦请阁下开门。”
吕布立马城下,向城头上一声高喝。
守城吏卒立即通知士吏史黄。
未几,城门自下而上,堪堪开了一丈高,史黄缓步走出,问吕布:“可有遣书。”
“有!”
吕布并未下马,居高临下,将遣书扔与史黄。
史黄接遣书,定睛一看,整个人呆立当场。
“候虏燧戍卒吕布迁补支就塞尉,即日遣之官,一事一封,六月已末,皇帝刘宏封。”
皇帝刘宏封!
史黄确定自己没看错,抬头仰望吕布。
此人为一成童,还未蓄须,却有大将之风。皇帝钦封鄣尉,大汉四百年仅此一人。
“怎么?不迎我进去吗?”
吕布看着史黄,鹰目烁烁放光,敏锐的嗅觉告诉他,支就城中有暗潮涌动。
“恭请鄣尉进城。”
史黄将遣书还给吕布,恭迎吕布入城。
一夜无话,只有史黄与周当的窃窃私语。
……
翌日一早,支就鄣尉府,三进的院落中,死一般的沉寂。昨晚热情招呼吕布三人的兵丁、下人,一个都不见。
成廉出门,正见唐琳也刚推开门,打过招呼之后,二人蹙眉相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四个字。
风雨欲来。
“支就塞全塞刁难,吕鄣尉出师不利啊!”
唐琳一脸担忧,二百将士尽数刁难,总不能都杀了吧。那何人跟随吕布杀敌啊?
“新官上任,总会有些不如意的地方。”
成廉淡淡说着,算是宽慰唐琳。径自走向院中老井,为吕布打了净面水。
“咚咚咚!”
赴二院正房,成廉叩响吕布房门。
“进。”
吕布昨夜睡得很沉,风雨欲来,自然要养足精神。成廉进门,他才从卧榻上起身。一见进门的是成廉,吕布微微一笑。
上一世成廉以骁将之名,与吕布齐名塞外。想不到这一世,居然这么早便归于麾下。
“吕鄣尉,这府中空无一人,恐怕这支就塞不太欢迎您啊。”
成廉眉头轻蹙,将净面水置于盆架上。
“边军无粮,支就游骑却甚少渔猎,这是为何?”
出塞的私盐走支就塞,如今还是个秘密,但过上几年,大汉边军名存实亡,这个秘密也就公开了。
“鄣尉治军有方?”
成廉眉头深索,看吕布的表情,显然不是因为这个。
“五原产盐,私盐经支就出塞,贩与鲜卑。”
吕布道出原委见成廉居然一脸惊骇,心道:成廉与自己同年,此时才入伍数月,还是不懂这边军腐烂啊!
“鲜卑人掠我边地、杀我手足,居然有边军与其互市,此行当诛。”
成廉面色由惊转怒,气得浑身颤抖。鲜卑寇边,一路烧杀抢掠,不与之为敌,反而与之暗自通市。
“知道就行了,兹事体大,支就塞戍卒,人皆有份,你我也只能诛其首恶。”
吕布知道,成廉过刚,这些话显然他不能认同。
“其余人等呢?”
果然,成廉眉头紧锁,狐疑的盯着吕布。仿佛吕布若说就这么算了,他就要单骑返回头曼,不与吕布为伍了。
“练成一支铁军,随我挺进弹汗山。”
吕布微微一笑,轻拍成廉肩头:“过刚易折,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明年我要出征鲜卑,断不可因这一障之事,旁生枝节。”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