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只鸡,这么多人哪够分啊。要放上一些瓠(hu)瓜,稻米才好。”
“有鸡吃就不错了,还瓠瓜。你见过瓠瓜吗?”
五原不产瓠瓜,稻米更是价格不菲。瓠瓜、稻米煲鸡,三嫂真是听过没见过。
魏续也一定没见过,在塞外烽遂为戍卒,想就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
“怎么没见过?”魏续手比出大概一尺:“这么长,可要趁嫰的时候吃,老了就像葫芦似的,咬不动了。”
“瓠瓜还能变成葫芦?”
三嫂白了魏续一眼,信口雌黄。
“某不与你说。”
魏续夹了一大块鸡肉塞到嘴里,瓠瓜就是葫芦的一种,不与这无知的妇人争辩。
戍卒晚餐称飧(sūn)朝食有剩投之于水。三嫂煲鸡,添了很多汤。鸡汤泡饭,吃起来更有滋味。
这几日吃得素,魏续这可算是饱餐一顿。一大块鸡胸肉嚼在嘴里,又去夹鸡腿。
“啪!”
保儿用箸,奋力的将魏续鸡腿打掉:“刚刚你都吃了一只鸡腿了,这是给父亲的。”
“哎。”
魏续也知好歹,望着鸡腿吞了吞口水:“表兄,你说一只鸡怎么才两只腿啊?”
吕布忍俊不禁,就是为了魏续这张嘴,也得迅速升迁。
一餐饭后,吕布告别了三嫂保儿,和魏续返回屋舍。
几案上还放着那本《急就章》,几案两侧是二人的土榻。
“表兄,我还是觉得你今日有些不同。”
魏续眼前还浮现着吕布杀敌的那一刻,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也未见有他那股肃杀之气。
“有何不同?”
吕布随口问了语句,随手抓起一块木板,在上面雕刻。
“今日三嫂出言甚是可恶,若是往日,表兄出言哪会那么客气?”
魏续沉吟了一下:“感觉你性子忽然沉稳了不少。杀敌之时,却又似换了个人,脸上那股肃杀之气,甚为怕人。”
“你记得了,战场杀敌。哪怕是敌军数十倍于我,气势上都不能输。策马提刀,心中只能有一个字…”
“杀!”
吕布眼神忽而转厉,直到低头望向手中的木板,又有一抹柔情。
月光下,刀笔在木板上刻出一副画像。那是一个身着华美袿衣的美妇,在城头之上偏偏起舞。
“苓儿,这一世几时能见你?”
吕布唤着爱妻乳名,口中不自觉低声轻吟,那首爱妻教他的《葛生》: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
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
夏之日,冬之夜。
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
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