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奇怪,如果是想用土匪来转移众人的注意力,莫公子的手段才算高超,他手底下,都是地地道道的土匪,而第二拨人,换谁来看,都知道是在假装土匪。
舒烬继续说:“在西川,但凡知道我们与赵文儿之间事情的人,一定都会以为是赵大人想杀了我们,为赵文儿出气,刚才第一时间,我也是这样想的。”
“可换个角度想想,又觉得这事实在蹊跷:一来,我曾经与赵大人闲谈时,曾跟他讲过,娘子与小翠都是身手非常好的人,他如果派出杀手,以赵大人的立场来看,理当派出更厉害的杀手,才能保证一击必杀。”
“二来,弓箭这个破绽实在太明显了,简直像是生怕我们不知道是他在动手一样,我了解的赵大人,可不是愚蠢之辈,不应该露出这么大的破绽。”
舒烬所言有理,花止也想不明白,只能问::“会不会是反其道而行?”
舒烬摇头说:“不应该,行刺一场,留下这么大一个破绽,所有人都会往官府身上怀疑,倘若我们没死,定然去找他的麻烦,倘若我们死了,弓箭留下的伤痕,只要是个有经验的仵作一验便知,难以隐藏,算起来,无论是否得手,都会给赵大人招来麻烦,他何必要这么做呢?”
小翠已经快要被绕糊涂了,问:“可是少爷,我们在西川,没有得罪更多的人了呀,还会有谁,非要取我们性命不可呢?”
舒烬摇摇头,说:“我也想不明白。”
花止也想不明白,这些藏在暗处的冷刀子,简直比真刀实枪还要让人头疼。
花止说:“哎呀,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咱们按兵不动,藏在暗处的人,早晚会自己蹦出来的,只要他敢露头,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三人继续赶路,直到第二天晌午,才到达远化镇。
镇子口,一队府兵巡逻着,他们的任务是,防止远化镇的人离开,乍然看见几个人往镇子方向走,不耐烦的嚷嚷着:“闲人退避,此地瘟疫横行,不想死的就滚。”
嘿,花止这小暴脾气!
舒烬可太了解花止了,一看府兵说话不中听,立刻抓住花止的手,大声回答:“几位大哥,我们便是知道此地瘟疫横行才过来的,我娘子略通岐黄之术,或能帮忙。”
为首的府兵头领上下打量了一圈花止,那副表情明晃晃的就是在说:骗孙子呢你,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怕是药材都认不齐吧,还治病,送命呢吧。
舒烬从怀里拿出牙牌递给小头领,说:“我们来自西川镇,真要送命,不至于跑这么远来寻死吧。”
小头领检查了一下舒烬的牙牌,问花止:“小姑娘,你真会治病?”
花止不想回话,直接翻了个白眼。
这狂傲无礼的模样,落在小头领眼中,倒变成了高人应有的傲气,当即收起三分无礼,说:“你们要进去也行,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怀化镇现在只能进不能出,你们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
另一个府兵附和道:“除非变成死人,才能出来。”
舒烬没有立刻做出决定,而是问道:“现下镇子里疫情如何,还是束手无策吗?”
小头领回答:“风邪入体,治是能治了,可是寒热疫是怎么传染了,至今毫无头绪。”
花止不耐烦的说:“能治不就行了,走吧,相公。”
花止当先往前走,小头领抬手,似乎还想劝解两句,却只看到花止不可一世的后脑勺,又将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治,是找到了法子,但死亡率,超过七成。
他仿佛看见了这三个人,不需几日,便会哭爹喊娘的想要离开,然而,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