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几个相依为命的小乞丐,连名字都没有人取一个,确实和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
花止说:“我给你们取个名字吧。”
少年颇为像样的学着书生拱手道:“多谢少夫人。”
花止稍稍沉思,点着人头念道:“长风、万里、清发、思飞、明月,可好?”
取自前世花止最喜欢的一首李太白的诗: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
几个小孩听不懂名字的含义,只知道,有了名字便不算小猫小狗,齐齐点头。
长风做为最大的一个,平日里便像哥哥一样照看着几个小的,行事也最是稳重,规规矩矩的领着几人朝花止拱手致谢:“多谢少夫人。”
蓦然想起,前世组织里,也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顶着花止的冷脸,也要上来说几句话,恍惚中,那些本已模糊的面容,又在眼前缓缓浮现出鲜明的五官。
花止说:“人这一辈子,什么字都可以不认识,但是,一定要认识自己的名字,这不仅仅是你们的代号,也是有朝一日身死魂消,故人凭吊的唯一依据,过来,我教你们写自己的名字。”
舒烬看着花止和几个小孩凑在一起,竟难得收敛了惯于故作的冷漠,眉眼间,都泛出熠熠生辉的温柔,心想:娘子好像很喜欢小孩子啊,孩子啊,他们什么时候能有一个孩子呢......
吃完一顿热闹的晚饭,花止觉得,头都快要被吵炸了,这群人怎么可以有这么多话来说,嘴巴不会累吗?
这大概就像是吃咸豆腐脑的人,不能理解为什么有的人会喜欢吃甜豆腐脑,花止不能理解,废话这么多,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舒烬从身后抓住了花止按在太阳穴上的手,接替花止继续为她揉着嗡嗡作响的脑袋,问:“娘子不舒服吗?”
一方中指,不轻不重揉着,伴着舒烬温声低语,花止终于觉得好受些了,说:“他们太吵了。”
舒烬噗嗤一声笑出来,说:“他们高兴,自然话多。”
顿了一瞬,舒烬又问:“娘子不高兴吗?”
这根高兴与否无关,花止若是不愿意五个小孩留下来,一开始就可以站在李兰花一方。
花止有预感,舒家要是一直过着刚好温饱的日子便罢了,他们若是富贵发达,只怕家里会更吵闹,一想到这个,花止就觉得头大。
花止说:“只是有点累。”
舒烬心里闪过一道光,说:“那我们早些休息吧。”
收拾好躺在床上,烛火已熄,窗外一轮上弦月穿过窗棂,只剩下浅淡的光斑,屋子里一片黑暗,舒烬摸索着抓住花止的手,酝酿半晌,一句话在胸膛里转了半晌,出口只有:“娘子,你睡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