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江欢拉了拉外衣,遮住裹在里面的衣料,她又心虚又震惊。谢珩不是说,这是他没穿过的新衣服吗?如何这么轻易就被人看出来了……
枫与指着江欢中衣襟口上的一道暗纹道:“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谢氏培育子侄,欲使之如芝兰玉树,生于庭阶耳,故其家族图腾便是这品六叶幽兰……”
“而这郡衙府上,除了谢公子,还有旁的谢氏子侄么?只是宫主为何会贴身穿着谢公子的衣裳?”
小弟子不明所以地问:“枫与姐姐口中的谢公子,可是宫主口中必然会拆穿我的伪装的那个谢珩?”
枫与点头称是。之前谢公子失魂落魄的离开南风馆,难不成他真的去缠着宫主解释真相了?而宫主竟然没有一掌拍死他,反而还穿着人家的衣服回来了……
“谢公子确实是一眼就看出来我是假的,不是宫主,”小弟子清澈的眼中顿时燃起熊熊的八卦之光,“那他到底是何人?”
枫与:“你入门晚,有所不知……”
……
江欢:“……”她们这么还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来了。
“啊呦呦,伤口好痛,”女孩捂着肩膀,一声痛呼成功转移二人的注意力。“宫主,您怎么样?”二人关切地问,一人一边将江欢扶入内室。
午后,除了走马上任的大师兄不得擅离职守,其余师兄妹们便打算就此动身前往桃源县参加陶先生的清谈会了。
临行前,阮府的家丁来报,说是谢夫人派人来给谢公子送行囊。
谢珩十分疑惑,他的行囊,阿九不是昨晚就送来了吗?不然他哪来的新衣服拿给江欢穿。母亲明明也知道,为何又给他送什么行囊?
阮府的马车上下来的不是谢夫人的贴身仆从,而是昨夜谢珩见过的吴家三娘子。
吴芳华听说昨夜南风馆出现通敌逆贼,谢公子去的时候已经被查封了,她就料到应该是是她们都误会了,谢公子如此光风霁月,怎么可能是那等豢养男宠之人,想必他也是去查案子的。
果然,后来她姨母多方打听,都说谢公子在都城时并不好男风,洁身自好,且并无婚配。吴芳华的心思便又活络起来,与她姨母一合计,便假托谢夫人的名义来给谢珩送“行囊”。
而她所谓的“行囊”也不是真的行囊,里面只有她亲自绣的一块帕子,一枚玉佩。这就不是暧昧不清的暗示了,这是明晃晃地表明心意。
……
谢珩:“……”他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必然是她们又借母亲之名,私自所为。
阮舅母掀开帘子,招呼谢珩,“阿珩,还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啊,到舅母这里来。”见谢珩冷脸不动,她尴尬地笑笑,招呼吴芳华道:“华儿,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将‘东西’给你阿珩哥哥送去。”
吴芳华满脸娇羞地小跑几步,到谢珩面前站定,将手里的锦盒递过去,张口欲叫:“阿……”接触到谢珩冷冰冰的眼神后,想起昨夜他的话,改口道:“谢公子,这是我……姨母的心意,请收下!”
谢珩冷冷道:“多谢舅母好意,珩愧不敢当。”说完直接转身回府,正好看见整整齐齐站在门内看热闹的三人。
楚江,郭儒林,以及江欢……
楚江傻乎乎地哈哈一笑,毫无一丝偷看被抓包的负担,他放荡不羁地道:“谢师弟,艳福不浅呐!”
郭儒林还算又点做师兄的自觉,心虚地摸摸鼻尖。
江欢,江欢没什么反应,只是很平静的看着他,表情不可一世,仿佛在说,看便看了,能奈我何?她原本根本也不感兴趣,才不会做偷听墙角这么无聊的事,她明显是被两位师兄硬拖着来凑数的。
然而,正是她这种漠然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谢珩,他恶向胆边生,冷笑着伸手,将被广袖挡住的长剑露出来,递到江欢面前,“你的流光剑,昨夜落在我房中了?”
江欢:“……”
站在一旁的楚江,郭儒林,以及追着谢珩进门的吴芳华:“……”
谢珩淡淡地扫了一眼众人。很好,人都到齐了。江欢颤颤巍巍地接下流光剑,然后迅速后退两步,她感到十分不妙。
果然,谢珩并没打算就此放过她,他顿了顿,又从怀中取出一段叠得整整齐齐的丝绸,“你的披帛,也落在我床上了,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