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欢惊奇看向仍然被捆得跟粽子似的霍宁。不可思议地问谢珩,“你怎么还没给他松绑,你俩在外面待了这么久,都干了点啥?”
霍宁:“……”他也很想知道,他们都干了点啥。
时间回到,石门重启前。
霍宁也是没想到,谢珩说不走,是真的就不走。
时间一点点过去,霍宁提出,他们可以兵分两路,谢珩既然不放心小师妹,就让他暂时在此守候,先给他松绑,让他出去找救兵来。
谢珩冷冷两个字:“不必。”
霍宁忍无可忍,表示他们被关在门外这么久,谁知道小师妹在里面有没有遭遇不测,毕竟顾瑛是个欺师灭祖,手段残忍的疯子。
谢珩眉头一皱,他虽然深信江欢的身手,但还还是心存忧惧。
霍宁见他终于开始行动了,心中一喜。但没想到,他没给他松绑,更没去找外援,而是开始一本正经地研究门上的机关。没一会儿,只听“咔哒”一声,石门打开,还真让他给整明白了。
江欢:“……老子在里面出生入死,你俩就在外边傻坐着等呗!”霍宁表示无地自容,谢珩却面色从容,十分泰然。
顾谦拎着霍宁的衣领将他扔在妻儿牌位前,轻笑一声道:“弋阳郡主果然名不虚传,都已经是阶下囚了,还如此从容不迫。”
江欢:“那不然呢?让本郡主痛哭流涕,跪地求饶也不能够啊。”
顾谦冷“哼”一声,“牙尖嘴利。”
霍宁被推搡着重重跌在地上,他失望道:“顾瑛,你我师徒一场,我自问对你不薄,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你还问我为什么?”顾谦冷笑,“霍府君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
“那你就好好看看他们是谁?”他揪着霍宁的头发,强迫他抬头看向妻儿的牌位。
霍宁定睛看清牌位上的名字,脸色一肃,“你是顾谦?”
顾谦哈哈大笑道:“霍府君,二十年未见,别来无恙否?”说着,他在脸上一抹,一张轻薄的面皮从脸上脱落,露出他原本的样子。
那是一张被火烧得满是狰狞疤痕的脸。
当年,顾谦的妻儿被顾家的新家主囚禁三年,以作要挟。三年后,霍宁出任白河郡内史断案严明,顾谦闻他盛名,是为国为民的好官,便一纸诉状递到霍宁案上,希望能夺回妻儿。
可彼时,白河郡有一县城突发瘟疫,霍宁人被困在封闭的疫区,无暇分身,便去信一封,勒令顾氏家主放人。
谁知,顾谦的妻子三年来一直被顾氏的奴仆欺辱,已经疯疯癫癫神智不清了,顾氏家主怕被追究,便将母女二人从悬崖扔下,还捏造出逃跑失足落崖的假象。
刚可笑的是,顾氏家主为了安抚顾谦,给他相看了一位名门贵女做妻子,他以为这样就能弥补顾谦,消除他的仇恨。
然而就在成婚当日,顾谦杀了新娘子,和前来喝喜酒的家主一家,然后从崖上跳了下去。
……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家主贪婪,没有逼迫他船舰,他的妻儿也不会被囚三年。如果不是顾氏族人,冷漠疏忽,他的妻子也不会被奴仆凌辱,最终失智。如果不是霍宁的一封催命信,顾家主也不会狗急跳墙,杀人销证。
如今他的仇人一个不落,都死干净了,还剩一个霍宁……
顾谦缓缓举起手里的长剑,就要刺下。
“你恨错人了,你最大的仇人还在逍遥法外,活得好好的。”清脆的声音从铁笼中传来。顾谦转头,粗声道:“你说什么!”
江欢撇嘴道:“这世间,你最该恨的,不是霍宁,也不是顾氏族人,你最该恨的,是你自己。”
“你明知自己与渔女身份悬殊,未来结局惨淡,却还是贪恋情爱,执意娶她为妻。若你从一开始就断情绝爱,或许一时伤痛,或许一生遗憾。但渔女现在必然还好好活着,说不定早就儿孙满堂了,此为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