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芸娘像往常一样,忙着准备第二天早上做包子的食料,同时也为徐辉熬了一碗药汤。
徐辉现在虽然是十六七岁的身躯,但心里却是个历经商海沉浮的中年人,芸娘比徐辉大上几岁,但徐辉的心性却要比芸娘成熟太多。
以徐辉的眼光去看,芸娘应该也不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虽然芸娘有说过自己和其他村民一样,是逃难过来的,但从气质上看,却明显多了一份大家闺秀的气质,这种气质对一般的老百姓来说绝对是一种奢侈品。而且对小虾米的生父,芸娘从来绝口不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吧!”徐辉心里想道。
第二天一早,天上开始飘着铅色的云,徐辉三人还没行到东阳城,便下起了鹅毛大雪。
“驾!”
天刚刚微微亮,又有一队人马出了东阳城,看方向是直接开往祁西城的。
马和士兵把地上的雪,踩出一道道黑色的伤疤。一列士兵过后,东阳城的城门口已经变的泥泞不堪了。
“祁西城虽然不如东阳城繁华,却是拱卫大楚都城的重要城池,是战略要地。看样子,北方的匈奴人已经威胁到大楚的都城了。”徐辉看着远去的人马,心里想道。
东阳城内的百姓看着这几日城内的军队不断被调遣,也开始议论纷纷。不过也只是嘴上说说,日子还是照样过,夹城巷的食坊依然人来人往。
芸娘照例支起摊位,今天的食客显然更多的开始谈论北方的战局。
这个世界的北方少数民族已经形成相对稳定的政权,北方的匈奴人一直觊觎中原沃土。冬天是游牧民族的噩梦,所以每到冬天,北方的匈奴人总是会南侵,西北的鲜卑人也会趁机袭扰大楚西北边关。
这种情况年年见,老百姓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今年有点不一样,但哪里不一样,老百姓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徐辉倒是看的出来,往年北方匈奴人冬天的南侵,最后的结果都是大楚赔款,然后送上一大批食物布匹。但是今年,匈奴人却迟迟不提条件。
“芸娘,你中午带小虾米吃点东西,我出去转转。”徐辉说着,便起身离开了。这里只能接触东阳城的底层人士,徐辉从他们身上获得的信息太少,很难看清现在的局面。徐辉知道哪里能接触东阳城的上流人士。
东阳城地处南北商贩往来交汇之地,醉仙楼作为东阳城最高档的消费场所,那里龙蛇混杂,总能听到一些不一样的消息。
今天的包子虽然提价到十文钱,但还是被早早的清空了,芸娘收拾好摊位之后,便带着小虾米吃东西去了。徐辉趁着空,直奔了醉仙楼。
下了整整一天的雪,整个东阳城此刻一副厚厚的素装。醉仙楼的伙计正用长竿清理挂在门头上的灯笼,大红的灯笼上覆着一层厚厚的雪,被店面伙计的长竿一捅,便摇撒下一大片碎碎的雪花。
徐辉虽然衣着朴素,但店面的伙计依然好声招呼。这里的店面伙计江湖见的多,衣着朴素却腰缠万贯的有钱人不少见。
店面伙计直接把徐辉引到了楼上。酒楼内喧哗的厉害,推杯换盏之声不断。酒楼里挺着胸脯撅着屁股的侍女不知道被谁占了便宜,发出一阵浮夸的尖叫,换来的是酒客们的阵阵笑声,还有桌子上散落的碎银子。
徐辉选了一张桌子坐下,随即摆摆手示意暂时不需要酒菜。店面伙计见状说道:“那请客官稍候,秦琴姑娘要一会才会出来。”
徐辉举手投足之间,都藏着一种雍容。以店面伙计之见,肯定又是来追秦琴姑娘的富家公子哥。知道秦琴姑娘不喜欢那些有钱的俗人,便把自己打扮的朴素,以博秦琴姑娘的好感。
酒楼里大多是纵情声色的酒客,不过其中也有一些恬静用餐的人。徐辉环顾一周,自顾用餐的大多风尘仆仆,一看就是过脚的商人,商人脚上踏着厚厚的翻毛靴子,而且靴子已经损旧。此刻南方应该还没有这么冷,看样子应该是刚从北方打算南下的商人。商人大多眉头紧锁,时而独酌,时而摇头,即便与旁人闲聊,也难露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