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那少年,刚才多谢你的提醒,日后若有困难,可持此名剌来护匈奴中郎将府。”
之前的铁甲少年忽从城内纵马而来,下马,双手恭敬的将一片竹木递给王玢。
王玢亦恭敬的接过名剌。
铁甲少年满意微点头,随即上马入城。
只剩王玢在那,备受宋艳跟那铁甲骑士的注目,铁甲骑士双腿一夹,马儿通灵的朝前走了几步,铁甲骑士在马上居高临下,道:“某乃云中张杨张稚叔,太原王氏,汝可认识子师先生?”
“……”
云中张杨,果然是三国,王玢又听张杨说起太原子师先生,确认是王允无疑。
那臧姓太原太守,又曾任护匈奴中郎将的莫非臧旻?
臧旻出现在美稷,莫非是边境三将出征鲜卑?
王玢的手紧握名剌,头低垂深怕别人看到自己眼中的喜悦,如果此时自己投军,定能博个前程。
王玢喜悦未曾盛开便凝固,这时他脑海里呈现处一段文字“熹平六年(177年)八月,遣夏育出高柳,田晏出云中,匈奴中郎将臧旻率南单于出雁门,各将万骑,三道出塞二千余里。檀石槐命三部大人各帅众逆战,育等大败,丧其节传辎重,各将数十骑奔还,死者什七八。三将槛车征下狱。”
死者十七八?
王玢只被这句话吓坏。
张杨见王玢低垂着头,恐是在掩饰什么,亦无疑去揭破什么。
两次党锢之祸,破家灭门者何其多也!
又是一个不幸儿。
张杨拍马而去,督促着诸衙役收敛尸体,至于追凶,人窜入群中,十有八九不知所踪。
况府君言:让自己相助。
意思很明白,要以美稷令为主,府君初来,不想破坏征兵大局。
王玢悄悄离开美稷城门,实际上尽在张杨眼底,张杨微微给宋艳一个眼神,宋艳会悟,随即拍了一下身旁最机灵的衙役,那衙役随即跟过去。
王玢回到窦老媪家,直接蹿到厨房,连灌几大口凉水,努力使自己急促的呼吸平缓下来。
哗啦啦!
王玢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水声,而且似乎还有微弱的哼声。
王玢侧耳倾听,似乎有人在哼唱:“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
王玢蹑手蹑脚的循着水声而去,进了里屋就看到一个半人高的大木桶,木桶里一个皮肤白皙的少女正在沐浴。
王玢看着那少女白皙、姣美的脸庞,弯弯的柳叶眉,眼睛一张一合间露出里面的闪亮的明珠,琼鼻小巧可爱,樱桃唇若涂朱,脸颊上因热水气升起两团云霞,氤氲中的瓜子脸在此刻显得特别好看。
她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拿着一块与皮肤一般白的丝绢在身上擦拭,一手拿着水瓢摇着沐桶里的水在身上浇。
多么美的仕女沐浴图,王玢一时看得痴了,图中的仕女就跟昨夜王玢梦中的妻子一般。
草原、家庭、美女都有了,只差田地就组成王玢朝思暮想的田园生活,铁戈金马还在乎吗?
“谁?”
王玢沉重的呼吸声打断,王玢回过神就看到阿沅愤怒至极的神情,阿沅伸手抓起旁边的水瓢,奋力朝王玢掷去。
王玢忙躲开,转身逃了出去。
“小贼,别跑,看奴不杀了你。”
阿沅叫喊着跳出沐桶,伸手抓起自己的衣服披上,又拿起烧火棍追了出去。
阿沅追出房间,哪里还有王玢的影子。
阿沅忙追出院落,只看到王玢的背影跑出村聚,阿沅愤怒的挥舞手中的烧火棍:“小贼,有种别回来。”
阿沅大叫几声,转身回院落,却看到身后有一个一脸呆滞的衙役,阿沅忽想起阿嬷的话:“阿沅,你跟你姑姑长得真像,都赛如天仙,这本是一个女子最大的幸事,然活在这美稷,却成最大的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