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笑虽与老猿玩乐欢愉,却深知他心性单纯、胆小,最好是留驻在此地,外面诡谲环生,实在不易让他看到那些。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一口气走有半日,陈风笑搀着老猿双手笑道:“你在此处好好待着,我过些日子办妥诸事之后,再来寻你一起快活!”
老猿刹间双眸生雾,忽闪忽闪眼泪留了满脸,口中呜咽有声,翻手攥着陈风笑臂膀不让他走。陈风笑柔心一软,故作坚定,责备道:“哭什哭,又不是再不相见了,弄得跟生死别离一般!你在此处好好地,我过些日子来寻你便是。”
狠心掰开老猿大手,强忍泪水转身就走。老猿不敢追他,一墩子坐在雪地里,擦眼抹泪呜呜哭泣。
陈风笑算准方位闷头走了许久,一路上天阴晦暗不见日月,密林雪原尽是白茫茫一片,也不知到底是子、丑、寅、卯哪个时辰。这会儿刚翻过一片山梁,身旁狂风忽止,远天浓云汇聚大有倾覆之势。
陈风笑望之色变,知道这是暴雪征兆,心说:“坏菜,人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子现在衣衫单薄连个躲避的狗窝都没,真他娘的惨的不能再惨。这种鬼天气可得找个地方猫一猫,万一丢了方位那可就白费力气啦!”
再说他在齐腰深的雪中,步履维艰走到现在,早便又冷又饿疲乏不堪,当下放眼四量去找挡风避雪的歇脚地方。只是山野密林尽被大雪覆盖,左看右顾实在不知有什去处,只好徐而图之先行再说。
方走不久,大雪如鹅毛无声倾洒下来,漫天茫茫遮蔽望眼。陈风笑缩紧脖子咬牙叫苦,心中暗思实在不行只有做个雪窝子对付一下,这个东西虽能挡风避雪却不可生火取暖、烤肉做食,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住这等地方。
想是华盖高照运气盈头,走过一片柞树林子,忽然望见前面石崖下有一个险峻山洞,高约丈许,宽有两三丈,巍峨辟立风雪难欺。
陈风笑见了登时心头一喜,三步并作两步赶到近前。正在此时忽然从里头撞出来七八头盘羊,当下喜不自禁,笑道:“嘿,真是瞌睡来枕头,我正想去寻你们呢!”从腰间抓了一枚石丸,随手打了一头。
进到洞内才见进深不远,靠外四五丈空间甚大,往里渐渐逼仄,乱石堆积青苔斑斑。地上尽是各色野兽的毛骨、粪遗,腥臊腐臭催人作呕。陈风笑浑不在意,随手丢掉盘羊,出去折了些松枝杉叶扫出一片安身处。又聚木生火,挥匕解下一条羊腿架在上面烤起来,不一会儿就肉香扑鼻满溢洞窟。
正在此时洞外忽闻劲风呼啸,陈风笑蓦地眉眼一凝,心道:“什么东西?”他功力浅薄自然处处小心机警,也不管吃食纵身跃到乱石后面。
方隐身藏住,洞外就有两个黑影携风带雪呼啸涌了进来,直吹得篝火“惑惑”欲灭。一挨雪沫散尽才看清晰是两个身着皮裘的人,一个长须老者,一个宽肩汉子,浑身上下血水粘连杀气腾腾,气息浓炽魄人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