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老爷一瞬间面色灰败:完了完了,这事他可兜不住了,也不知道在那疯了的老小子跟前甩武定侯的名号好不好使,若是不好使,西北山高水长地他也搬不来救兵啊
少年镇定中带着笑意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父亲不必担心,人已经治好了,小五刚刚也回来了。”
顾玄永看向余管家,余管家愣了愣:“挤着看的人多,老奴打听到这个消息就急忙回来了,那时倒是没听说治好了的事情二少爷是怎么知道的?”
“她这个时辰还没回来,我派了福安在她院子外面守着,人一回来就来禀报我,方才福安说她一回来便累得睡下了。”
顾玄永青筋抽了抽,差点没忍住给了这跟着他许多年的老管家一脚:“要你有什么用,消息只听到一半就来回禀,是想吓死我吗?”
余管家悻悻:他哪儿能想到这种一听就是大话的事情竟可能成真?觉得可能是顾家的祸事便急着回来禀报了,没成想就成了谎报军情
待得两个下人下去,顾大老爷才长舒一口气,感叹道:“这小丫鬟还真是有几分本事,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便是从娘胎里学也太过有资质了吧,城里那些老大夫听说了可不得气死?”
想想到底算是他们顾家的丫鬟,心里还不免有些得意。视线落在笑而不语的幼子身上,心间忽然一动,一边喝茶一边随口问道:“不过这白英救人,那孩子怎么会那般累?”竟还被拖在那医馆这么晚才回来,真是没道理。
顾定延哦了一声,淡然道:“方才爹的问题我还没答呢。小五那么累其实是因为她才是那个神医。”
顾玄永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妖孽啊!”
宽敞舒适的马车中,魏冕正小心翼翼捧着儿子手臂上的夹板避免太过颠簸。
魏大少爷见父亲这模样摇头失笑:“父亲也太过小心了。”
魏冕不以为然:“这等事情可是闻所未闻,先前虽接好了,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毛病,小心为好。”
看着父亲垂头时若隐若现的几根白发,魏大少爷心中也不免愧疚:若不是他整日想着争这阆中第一将的称号净做些出风头的事,也就不会误入猎人的陷阱,害得父亲一把年纪了在成奚堂站了足足三个时辰
真是不孝。
不过,还好他没有成为父亲下半生的拖累。这手臂接上了,虽然必定不如以前好使,可只是左臂,对他的武功有影响却不大,最重要是他仍是一个健全人能参加武举,不会只能眼睁睁看着韶华流逝辜负父亲的栽培了
如此说来,还真是要感激那神秘的“药童”。
他有如此神技却不愿领这个好名声,或许是觉得自己年纪太小难以服众,又或者是不想被这些琐事牵绊,但无论如何他是自己最大的恩人,他既然不愿说,他这个被施恩的人举手之劳帮他隐瞒下来也是应该的。
想到那个小童,魏大少爷嘴角不由带了笑,带着几分感慨叹道:“不过这会儿回过神来还真是疼得要命,可偏偏他为我施了针用了止疼药时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只觉得是睡了一觉起来手臂便接上了,还以为先前的事都是做梦呢”
“止疼药?”
魏冕愕然地坐直了身子,神色严肃起来:“你是说,她用了那止疼药后,你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便被接好了手臂?”
他想了想,笃定地点点头:“确实如此。”
魏指挥使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深邃起来。
那这等神药,可比什么治伤疤的药要珍贵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