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令。”华亭县主叹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下来,“你若真懂娘的心思,就该知道娘心疼的始终是你,以你的身份,的确不需要娶什么家世上能帮衬到你的女人,可她至少要聪明解语吧?时春分连内宅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将来如何做你的当家主母?连褚莹那样的小丫头都能算计到她,简直蠢到了极点!”
她越说越激动,到最后俨然觉得时春分的智商已经没救了。
褚令心中好笑,却耐着性子解释道:“春分没您想象得那么糟糕,与其说她是被莹儿算计,倒不如说是她太容易相信别人,只因莹儿是我的妹妹,她便选择了无条件的信任,这份真挚的傻气,母亲难道不觉得很眼熟吗?”
“眼熟?”华亭县主冷哼道:“我看是眼拙才是,傻就是傻,还分什么真不真挚,难道她真挚的傻就不是傻了?”
褚令笑着摇头,“因为信任所犯下的傻,等将来不信任的时候,自然不会再犯了。春分并非愚钝,她只是少了一点防范之心而已,正如母亲当年对柳姨娘一样,不也是被她表面的柔弱蒙蔽了双眼吗?”
提到柳姨娘这事儿,华亭县主的眸子微不可查地沉了沉,那也是一个因为她的心软而留下的祸害,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心里也时常会感到后悔,如果她当初直接了结了柳姨娘,那她和褚严之间是不是就不会渐渐离心,而褚令这桩婚事,是不是也有回旋的余地?
为了不让自己第二次后悔,她其实是有对时春分动过杀心的。
只不过在此之前,她先派人去了解了时春分的过往,那是一个本分得不能再本分的少女,从出生到长大,几乎就没有过选择的权利,哪怕在褚家这样奢靡的环境中长大,也从未丢失过初心。
到底是跟柳姨娘不一样的人,华亭县主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没忍心动手。
“别拿她跟我相提并论。”华亭县主冷脸道:“我不会像她那么蠢,栽在一个十二岁的孩童手上!”
她越是板着张脸故作严肃,褚令脸上的笑意就越深,“好好好,不比就不比,只是母亲难道不想看看,一个三番两次被人算计的女人,日后会成长到什么模样吗?倘若她最后真的没开窍,母亲再向她发难也不迟。”
这话出口,华亭县主撇了撇嘴,“谁有这个闲情逸致管她开不开窍?!”
话虽这么说,她也知道让褚令休妻是不可能了,别说他现在处处为时春分说话,就算他最后答应了,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好意思真的逼他俩和离,这不是要把时春分往死路上逼吗?
成亲前她没忍心做这样的事,成亲后自然也不会。
褚令看着她逐渐缓和的神情,心里一阵暖意淌过,他很庆幸自己有一个这样的母亲,而不是像柳姨娘那样的。
褚莹的下场固然有她自己的原因,可追根究底,还是她娘其身不正,没在她犯错的时候第一时间制止,反而还绞尽脑汁想将脏水泼到时春分头上,有这样的母亲带着,褚莹不变坏才怪。
褚令看着华亭县主,缓缓道:“母亲,谢谢你。”
华亭县主一怔,接着不自然地撇过了眼睛,“谢什么谢,我可没答应你什么。更何况……”她的眼珠一转,想到时春分刚才狼狈的模样,心里涌出了几分快意,“你媳妇儿现在可不怎么好过,你与其在这里哄我,还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向她交代。”
褚令看着她幸灾乐祸的模样,一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