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可以看见许多东西。
这是很多年后的一天,我正旅行。
小时候,漫画书是我的最爱,只是那时候,我一直很疑惑,为什么父母总是不愿帮我买书看。
直到后来,我才明了,那个时代过来的人,并不觉得看漫画,或是看故事,对于成长有所意义。
然而哪怕如此,他们自己也还是会在新闻联播后直勾勾看着黄金档的电视剧。
同时,那个时代过来的人,也不觉得把钱花在这种地方是个好的选择,他们会认为,就像不小心钱掉进了茅坑一样。
于是多年后的一天,我以自行车为交通工具,踏上了旅途,我要见识我可以直接看见的故事。
然而在踏上旅途后很久,我都不算真正经历过什么九死一生,唯有几次意外事件,我都觉得不可为道也。
在一次路过乡间小道的时候,我停下歇息,无聊地拿出手机把玩,在联网打输了一局斗地主之后,我又放下了手机,出于我实在想要休息,但是手机已经不能带给我更多的娱乐目的,我竟用收拾背包来打发休息的时间。
我掏出我的衣裤,内裤,我掏出充电宝数据线等,我掏出压缩饼干,水壶这些,我掏出两根甩棍,一根黑色一根金黄,我掏出一个钥匙形状的挂饰,我掏出一本通体白色的书,又拿出几块路上看见长相十分好看的,作为纪念的石头……
我将背包以及行囊里头的物品一一摆放。
这时候来了个老婆婆,她细细地看了我的物品一圈后,认真地看着我,我感受到了目光,也认真地看着她。
她说:这件衣服怎么卖?
我:……
我说:我只是旅客,不卖东西,只是收拾东西,不好意思了。
老婆婆走开。
我继续理我的东西。
这时候,我又注意到前面的路口飞下来几只麻雀。
街上人少地可怕,老婆婆走后,一眼看去,只有我一个人在,要不是阳光明媚,都有点恐怖片的感觉。
一辆轿车驶过,几只麻雀惊地飞起,等车子彻底飞过之后,又落下。
这时候我注意到,那几只麻雀落下时候,“走路”的方式都是用来跳跃的,唯有一只,车子来的时候也没有飞起,且它“行走”的方式,就真的是用来走的,并不是跳着前行。
异类?
这时候,我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人坐下。
我回头去看,却大吃一惊,因为这个人我旅行中见过他。
那是我还在山间旅行的时候,当时看见一块光秃秃的石头,他和我说,下山看那块石头,长相刚好是猪头。
我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说:你带我出来的。
我说:我不记得你跟随我一路旅行。
他笑了笑,说:你会记得的,当时现在,请你关注。
我说:关注什么?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前面路口的麻雀。
他抬出了手,好像同时散发出某种看不到的能量,手指指向那些麻雀的时候,好像能量被聚集着发射过去,所有的麻雀好像受到了惊吓一样飞起,唯独那只用“走”的形式前行的麻雀,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似的,微微低着身子,一动不动,头朝着我们的方向。
我感受到了它眼睛中极其强大的恶意。
我说:怎么了?
他说:万物都有它的规律,规律是个极其隐晦而概念化的东西,就和空气一样。不过世上有些东西,可以像是接触到实体一样接触到它。
我说:就像这麻雀。
他说:麻雀的规律是飞行,以及跳跃这前行,首先,第一个,这只麻雀不在其中。
我说:嗯,它冲破了属于它的规律。
他说:世上有一个传说,传说中有种鸟。鸟是什么品种不知道,鸟长什么样子不知道,只有看见的人,自然而然会知道,嗯,就是它。看见这鸟的人,就会得到一个恩赐,恩赐的内容是,一个愿望。
我说:再来十只这种鸟儿来。
他忽然笑了,说:这是个开放性的答案,但是——
一
时间已经不可考证,那是很久之前,那时候科举制度,那时候封建主义,统统都很完善。
那时候有个人,这个人传说中也姓胡,与我姓氏相同,都说同姓的人五百年前是一家,听到这里,我调侃了一句:哟,我亲戚呀。
他说:嘘,静听。
胡姓人当时是个秀才,那时候秀才已经挺不错,这自然对于平常人家来说,对于这个胡姓人来说,他心高气傲,常常见识真正有权有势人的生活,也见识过作为这种人,他们的便利程度,这自然仅仅是他见识的,而并非他所享受到的,因此愈发地渴望得到。
那一天,他遇见了这鸟,他对着鸟许愿,说,我想要得到这一切。
鸟看着他,没有动,眼睛没有动,脚没有动,翅膀没有动,身上一根羽毛都没有动,但是胡姓人脑中中却听见了声音:那您愿意交换吗?
胡姓人脱口而出:交换什么?
鸟动了,鸟展开了他的喙,竟发出人类的笑声,胡姓人超前一步想要接近这鸟,但下一刻,鸟就好像消散到了空气中去,再寻不到。
胡姓人把这当做了他的幻觉,但是当年恰好有科举考试,他高中举士,随后又考中了贡士,最后直接考中了状元。
仅仅五年,仕途平步青云,似乎在他的轨迹当中,没有一点点波折,每当好像要落入困境了,总有贵人相助。
五年之后,他已经贵为朝中二品高官,虽说仅仅二品高官,但是关系网却打通了朝廷上上下下,朝廷普遍会分开两派,一是规律使然,二是皇帝故意为之,好操控朝臣,但偏偏他,不属两派,却每一派都乐得支持他,可以这么说,除了皇上,竟没有一个人不给他面子的。
只是他心中始终存在一个疑问,或者说疙瘩,就是那天,遇见鸟那天,他原以为是幻觉,可是他的历程未免太过顺利,那句“你愿意交换吗”始终围绕在他的心头。
果然,又过五年,朝纲变动,朝廷上下大换血,朝廷中派系呈一边到的趋势。
原两派系都乐得捧他,最大的原因是他和对方的派系关系很好,这是个又矛盾又真实的状况,而此时,派系成了一边倒的趋势,这个两头都不抓的人,自然成为了被厌恶的对象。
同时,天下此时也不太平,胡姓人思前想后,终于一拍大腿,嘴巴里琢磨着:交换交换,交换什么?我走不就是?该享受的也享受过了,现在钱财也不缺,干脆退隐起来,做个土皇帝逍遥自在。
于是他就真的趁着一个夜晚,离开了府邸,带着一家老小。
却在路过一座山的时候,正好遇上山匪,家眷有小半折在那里,胡姓人几乎散尽了家财,才落得平安,带着剩余一些人,来到一处小村庄生存起来。
原是这一逃跑他是不担心什么的,但是经过山匪这么一着,一方面没了大把钱财,一方面是怕自己行踪还是走露出去。
他又带着家眷说要再换地方,结果这次仅有小半跟随,最后换了个小村庄,心中却还是不踏实。
他的晚年在惊恐中悲哀地死去。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