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也不用等到一柱香之后了,我现在就去天香阁,看看是什么人在耍花招。”覃祯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与覃云虽没有他与覃仪的感情,但不管怎么说,覃云是他的皇妹,现在他又知道了覃云在哪,要他坐视不理,他做不到。
“不行,阿祯,你现在不能去。”谢靖言知道蒋玉不是个好人,他以这样的方式教覃祯过去,还不知安了什么坏心眼,现在也只好先稳住覃祯,说,“既然人家说了时间,现在还不晚,派人去皇宫中通个信,让二殿下过来处理这件事。”
从这里去皇宫不是很远,从皇宫到天香阁也不是很远。但是,从这里派人去皇宫传信,再等着他们集结好人马,浩浩荡荡的赶到天香阁,绝对不止一柱香的时间。
现在还不知道那人想要做什么,覃祯很怕覃云出事。
谢靖言和韩濯都劝不住覃祯,只能一边嘱咐了绛月去宫中报信,一边跟着他急匆匆的往天香阁赶去。
起初,韩濯以为蒋玉是覃昭的人,现在,她心里也有些拿不准了,劫走覃云的到底是不是蒋玉?若真的是蒋玉,他又是在为谁做事?一路上,韩濯都在想这件事,终于忍不住问了覃祯一句话:“阿祯,你和那个蒋玉,是怎么认识的?”
“一次我偷跑出宫,不小心丢了自己的令牌,是他帮我寻回来的,怎么了?”韩濯从未和覃祯讲起自己丢了证词的事,覃祯还不知道蒋玉的真面目,但他可以在韩濯脸上看出她在猜忌什么,不仅板着脸说,“蒋玉他是个好人,这些年他也帮了我不少的忙。濯妹妹,不能因为那劫匪让我们去天香阁,我们就怀疑他。”
是自己的错,那些日子,韩濯忙着自己的事,一时没有顾上金州沉船案,一时没有顾上覃祯,可是现在覃祯还在气头上,她说再多的话,覃祯也不一定能听进去一星半点,只当她实在火上浇油。
没办法,韩濯只能提醒覃祯一句:“多提防蒋玉。”
三人到天香阁的时候,偌大个酒楼,早已经人去楼空,前院并未开门,后院大开,一应杂役无人应答。大堂中桌椅板凳被摆放的整整齐齐,不落一丝灰尘。
“奇怪,蒋公子是不打算开门做生意了吗,怎么杂役都不见一个?他也不在?”覃祯走在前面,朝这四面八方呼喊蒋玉的名字。
依旧无人应答,谢靖言和韩濯跟在覃祯身后,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到像是话本子里的哼哈二将,护着主将的安全。
过了大堂,一直往南走,就是供旅人居住休息的房间,不算覃祯常住的那一座“观景楼”,分别有四座竹楼,林立在假山花池周围,竹楼之间皆有青石小道相连。
一出大堂,穿过回廊,谢靖言就闻见了一股不寻常的气味。这气味很是淡薄,若不是他在一梦轩闻见过,他也分辨不出来。
这是一种来自姜国的石墨,可燃。因为它烧起来很是明亮且持久,姜国的王公贵族们常常将其拿来做灯油。
史国有在灵堂点长明灯的习俗,以表示后代对亡者的尊敬,时间越久,亡者得到人间的祝福就越是多,越是能早登极乐世界。谢珩过世后,谢如烟和谢靖言在灵堂里守着长明灯一步也不敢离开。后来,谢如烟又托人快马加鞭从姜国送来了这种石墨。
这里又没有死人,不用点什么长明灯,石墨出现在这里,可不是个好兆头。
谢靖言给韩濯使了个眼色。
韩濯懂了,她一把拉住覃祯,说:“我们先出去,等宫中的侍卫来。”
“蒋公子是不是遇难了?”覃这听不进去韩濯的话,他只知道,从自己进来到现在,他还没有见到天香阁中的一个人,他们都去哪里了?
“阿祯,你听我说,这里很危险。”谢靖言随手指了指竹楼,说,“这里被人泼了可燃烧的石墨,我不知道你听过没有,这种石墨烧起来很厉害,一时半会无法扑灭。我们先出去。”
“那蒋公子与阿云,岂不是很危险?”
“覃祯,你清醒一点,那个蒋玉根本不是什么好人。”韩濯真的要被覃祯气疯了,她是很相信谢靖言的,谢靖言说了这里很危险,覃祯还是一心担忧着蒋玉,她怎么能不生气。韩濯说,“说不定,覃云就是他劫走的,这里的石墨也是他倒的,你先跟我们出去。”
不知为何,韩濯心中有预感,蒋玉的目标是覃祯,不然他也不会绕一个圈子将覃祯引到这里来了。
“哈哈哈,我早就说过,韩姑娘是韩家之后,从来不会辱没韩丞相的名声。”蒋玉一身湖蓝广袖长衣,拍着手从观景楼走出,隔着回廊和他们讲话,他笑着看着这三人,像是猎人在看自己的猎物,嘴角勾着一抹笑意说:“谢公子说的也不差,整个天香阁,我都倒了石墨,说不定,一会儿,我就要和你们一起同归于尽了。”
“为什么?”覃祯没有想到,蒋玉是这样的人。他明明还记得,三年前,蒋玉陪着他去找令牌的模样,他明明还记得,蒋玉和皇宫中的那些人都不一样。
原来,他们都是一样的。
此时也无所谓蒋玉为何欺骗自己了。覃祯第一次尝试被人欺骗的感觉,他红了眼眶,只问了一个问题:“是你劫了覃云?”
“是我。”蒋玉摊摊手,走到他们面前。
“你为什么要劫走覃云,她还是个孩子。”
“原来你们皇室子弟眼中还是有手足之情,血脉之谊的啊。我还以为,你们都是冷冰冰的人,除了皇权,除了名声,什么都看不见了呢。”
到底是什么,让蒋玉起了这样可怕的念头?
“蒋玉,你到底想说什么?”韩濯不想听他这样没边没际的说话,直接了当的问了出来。
“我还能干什么,我只是想看看,在我们陛下的眼中,就真的只有覃祯一个皇子?”
“我告诉你蒋玉,不需要多久,卫兵就会将天香阁围起来,你跑不了的,我劝你识相点,早点把公主放出来,让我们出去。”
“天香阁的门一直都开着,你想出去,我也没有拦着你大小姐。”蒋玉看着韩濯,他是越来越觉得韩濯很有趣,难怪程溪对她一直如此的头疼。
韩濯回敬他一个白眼,拉着谢靖言的手就要出门去。
“不过你们可要想好,你们出了天香阁的门,我就一把火烧了天香阁和覃云。”蒋玉一抖衣袍,坐在回廊下,眉目间不见一丝焦灼。
“你……”覃祯一把抓住蒋玉的衣领,咬着牙说,“一直以来,是我看错了你,蒋玉你到底要什么才会放开覃云?”
“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