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也不躲,调皮道,“奴婢就不相信,小姐心里对咱们未来的姑爷,是一点也没想象过的?”
清和静静看着她,神色难得的有些迷茫。
“我从小就立誓,将来要嫁的人,定要是像哥哥那样的,既通读诗史,又能骑马练武,最要紧的,是为人处世通达明睿。若是有这样的男子,便全了我举案齐眉的心思。”
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的下辈子,终究是由不得自己呀。
“小姐说的话,我总有几句不懂,但我知道,小姐这是说咱们大公子好呢!”溶月说着犯了愁,“可是燕南城,哪里还能寻得到与大公子一般的人呢?”
清和拨弄着手腕上的青玉钏,温润的触感搁在皮肤上,她缓声道:“依父母的意思,左不过是从燕南寻一个清白世家,说不定还是哥哥的那些朋友里挑的呢!再远了,外面的人物,我却是并不清楚的。”
松月于是带了一抹忧色,“若是出了燕南……”
若是出了燕南。
不知为什么,清和心中突然闪过京都那边的风云诡谲。
她一阵心烦意乱,正好外面的车夫喊起来,“回二小姐,栖凰观到了。”
如蒙大赦,清和立刻催松月和溶月下车。
这栖凰观位于燕南城外群萃山摘星峰上,地势坤达,观主自号清虚道长,经常云游在外,名声却大的很。
只因为这位清虚道长有一门卜卦测算的技艺,但凡有缘人者,便无需向其他人那样早早一年几个月的排号,可直入栖凰观与道长一算心命。
为了清虚道长慕名而来的,除了平民百姓,还有不少达官贵族,富商名流,因此栖凰观常年香火缭绕,已成了燕南城的一处名胜。
只是清虚道长只有在燕南的雪季才肯回到观里,因此也省去了许多心不诚灵的人。
清和虽然贵为燕南知府嫡女,也是从未见过清虚道长的。
虽是信女,敬畏鬼神佛道,她确是从来不信命的,因此并未去取号测算过。
这次来栖凰观,她是本着替哥哥萧云旗祈福的念头。
当然,还要打听京都那边的消息。
清和接过登山杖,把碍事的姜黄色大毡撩到身后,便一步步踏上摘星峰的山梯。
栖凰观在山顶上,并无其他捷径,要想上去,便只能一步步自己用脚走。
一千零八十个台阶,清和自幼跟着萧云旗长大,身子底子虽然比那些养在深闺的小姐强些,到底也是女子,行至一半,便得停下来,喝口水,歇一歇。
松月和溶月是她房里的大丫鬟,平日里哪走过这么远的路,一个个也是气喘吁吁。
清和用帕子拭了额角蒙蒙的汗,笑着打断二人动作,“也别忙着泡茶了,白水就好,咱们这是来拜天师,又不是在府上,诚心为大,不必弄那些精致繁琐的。”
清和身后不远处一位装束不同于她们的妙龄女子,听得这话倒是投过来一道好奇的目光。
清和敏锐,坐在石凳子上,感到有人在看她,就轻轻回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