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下人们抱着一捆捆的芝麻秸秆在忙碌。
少女看着他们拆开草把,将芝麻秸秆一层层的铺到青砖地上。
“这是在做什么?”
“这个呀,叫做踩岁。”
活泼的三表姐苏薇跳到芝麻秸秆上踩了几下,给少女解释什么是踩岁。
少女顿时明白了,所谓踩岁,就如压岁钱,放鞭炮的一种习俗。
不过京城可没有踩岁的风俗,踩在噼噼啪啪的芝麻秸秆上,感觉还挺新奇。
子夜的钟声敲响,新年的第一天在钟声中到来。
亲人们各自表达了祝福的话语,回各自的院中安心睡觉。
当然睡觉之前,得先把孩子们的压岁钱给了。
苏惑端端正正的给坐在上首的江氏磕头,完事江氏从衣袖中拿出一只,绣着大蝙蝠的红色荷包。
“岁岁平安!”
苏惑拿过红包也不打开,就准备转身离去。
反正每年都一个样,他已经不期待了。
“等一下,娘有话要问你。”
苏惑瞥了眼窗外黑黢黢的天空,深深打了个呵欠。
有些含糊不清道,“有事儿明天再说嘛,好困!”
若是寻常事,瞧他困成这样,江氏说不得就答应了。
事关将来的大孙子,不把话说清楚了,怎么睡得着?
江氏紧了紧手心攥着的帕子,“只一句,只回答我一句话,就让你去睡。”
“好吧好吧,您问吧!”
“你”,江氏觉着这话,对着儿子不大好出口,可现在不问,到时候就晚了。
咬咬牙,“你喜欢上蛮丫头了?”
呼,终于问出来了。
嗯,也没想的那么难以启齿嘛!
“喜欢啊!”
少年老实点头,而后奇怪的反问,“难道娘不喜欢表妹?”
黑葡萄似的双眼睁得大大的,“您往常夸起表妹来,好话不要钱似的,一箩筐一箩筐外掏,感情都是假的?”
太受伤了。
枉他吃了那么多年的干醋,总觉得表妹才是母亲的亲女儿,而自己不知道顺着哪条河漂来捡的。
江氏气的要捶他,长辈对子侄的呵护,和男女之情能一样吗?
不过适才因为“喜欢”两个字沉下去的心,再一次活跃起来。
这傻小子该不会,没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吧?
算了这傻小子肚里没多少墨水,免得再一次把自己吓死,不如更直白一点。
“娘当然也喜欢蛮满,不过娘不是这个意思。”
江氏略作停顿,用大白话问道,“儿子,你想不想把你蛮满表妹,娶回家当媳妇?”
什么?
苏惑一蹦三尺高,那点睡意不知道飞哪去了,双眼铜铃似的瞪着江氏。
伸手探上她的额头,“娘,您没病吧?”
江氏差点没一脚把他给踹出去,新年新岁,开年第一天,就这么诅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