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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起义造反 镇压平叛

按照计划,沿着这条路再走十里地就可以到达城墙边,到了那里,一定有客栈饭馆建在城外,可以暂作休息。但是走了很久,走了明显不止十几里地,一队人马还是看不到城墙。

几佢兽躲在沙漪的怀里,眼睛半闭着,时不时就睁开看一下外面,然后又安然地钻回衣服里。沙漪靠在申可为的怀里,虽然在梦里时而会有惊厥,受惊张开眼睛,但是很快就又恬然地睡去。在她瞬间的视线里,一定看到了申可为的脸,还有为她值班的眼睛。

本不是寒冬时节,可是天气越来越冷,而且好像一会儿冷过一会儿,温度在持续地下降。为了温暖沙漪,在自己感受到寒冷的同时,申可为急忙拽过更多的毯子,为沙漪披在身上。

这时候,寒冷反倒催人发困,申可为的脑袋时不时地就耷拉一下,然后猛然惊醒,时不时地就身体歪倒,险些把沙漪摔倒,然后才及时醒过来。

为了避免睡着,申可为发动所有的感官,去观察昏黑的车棚里,去聆听外面的动静,去嗅着沙漪身上的清香,而身体感知着沙漪的体温,胸膛在温暖别人的同时也感受到了温暖。

车外的家丁仆人们一路上没有闲着嘴,时而聊得热烈,时而聊得淡漠,有时候听到外面打闹调笑的声音。可是现在,听起来他们很安静。外面只有仆人们搓手,呼气的声音。

如果仆人们聊得欢,顾及身份,申可为当然不会参与,但是往往侧耳听着,借此解解闷。申可为把听力放在了别的地方。这时候,车顶的布上有轻微的响动,非常细非常柔,每一声却很清楚,每一声是互不粘连的,就像蝴蝶轻轻地落在爱恋的花朵上。同时,在四周也想起了“扑簌簌”的声音,混杂在行路人的脚步声中,但是比较脚步声柔和许多,就好像轻盈的小鸟,在地上跳跃着前行,这声音也是跟着人们前行,不管前进了几步,这些声音始终近在耳边。

申可为想撩开车帘看看,但是寒气正盛,恐怕上了沙漪的身子,所以作罢了。有这些轻柔悦耳的声音萦绕,似乎寒冷来得更加肆无忌惮,仿佛寒气就是混在这音乐里袭来的。寒冷加剧了,外面的火把“噼噼吧吧”响得厉害了,黄光照在车布上,让人有扑上去的冲动。

“下雪了,下雪了”车外面传来家丁的声音。

“什么?胡言乱语”前面车里传出善右堂的声音。

善右堂撩开门帘,从车里钻出来,看到下雪,吃了一惊。老家丁不想放过任何拍马屁的机会,急忙赶过来,对善右堂说:“老爷,老爷,您慢着,小心着凉”。

听到外面的吵闹声,申可为想看又不敢撩门帘,正好沙漪被外面的声音惊醒,睁开惺忪睡眼,毛毯从肩上滑落。申可为赶紧给沙漪披上毯子,然后为她塞了塞毯边。

沙漪迷惑地望着申可为。

申可为意会了,果断地摇了摇头。

他们像两个早就婚嫁的夫妻,几个动作就完成了一问一答:“外面发生了什么?”“不知道”。

把沙漪安置好,申可为小心翼翼地撩开一点门帘,然后从小缝里钻出去了。

申可为放眼四望,没有想到不过一会儿的工夫,漆黑的秋夜竟然变成了明晃晃的雪夜,家丁们举着的火把都显得多余。跳下车去,大雪盈尺,把申可为的脚陷了下去。

旁边的家丁们被命令停止前进,都三四个围在一堆,瑟缩着跺着脚,张着嘴朝手上呵气,然后又不舍得手上的热气白白浪费,于是往脸上揉搓着。因为不合时节,所以随行的人没有一个佩戴毡帽,手套,棉裤,棉鞋之类的。

老家丁跪在雪地里,膝盖和脚都埋在了雪里,看来跪了一会儿了。善老爷在他面前训话,说完一段就大手一挥,老家丁就在地上磕头,整个上身都扑在地上,把面前的雪地砸成了泥浆。

“老爷啊,老爷,您让我现在滚去哪里啊,我没地方去啊”老家丁说。

申可为想上前询问一下,或许可以劝诫一番,于是迈着带声音的步子走近。

善右堂把老家丁拽了起来,拖着他往边上扔,老家丁吃得一身肥肉,被善老爷扔来扔去,把一大片雪地扫见了土地。

老家丁赖着不肯走,嘴里吃着雪,含着泥,一边还老泪纵横。突然他看到了申可为,一下来了精神,喊道:“申老爷,申老爷”。

申可为听到了,心里嘀咕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么大面子。

善右堂及时说:“老才,谁都救不了你”。

申可为走到了近前,老才跪在地上,指着申可为说:“申兄弟可以作证,可以作证,他当时出过车棚,要进这个棚子,我问过他,我看见分出的路,是一条路……”

老才语无伦次,说了一大套,申可为打断了他的话,问:“你说什么?”

老才糊涂了,他不知道申可为为什么装作不认识他。善右堂觉得这其中一定有蹊跷,静静地看着。

“我没有出过车棚子啊”申可为又说,然后转向善右堂,“哦,善老爷。沙漪一直在睡觉,我怕他着凉,所以一直不敢出来,这个老家丁我确实没有见过,不过既然是家人,还是……”

善右堂一抬手止住了申可为的话,说:“不用说情”。

老家丁还在为刚才的话犯糊涂,一时捋不清怎么回事,最后他只能归结为自己见鬼了。在善右堂的打骂下,平时谈天说地的家丁们竟然每一个人帮他,老家丁变得神志不清,嘿嘿着笑着,伸手指去摸善右堂的脸,说着:“嘿嘿,小脸蛋,我的小宝贝儿,你小的时候,这么一点”。

善右堂一脚把老家丁踹开,老家丁躺倒在旁边的雪地里,还在掰着手指头数着,说:“一个,两个,三个,三个儿子都死了,就你活了,但是又不能认,你说大户人家关系复杂不?厨子的儿子是少爷,老爷的儿子是花匠,有的不能认,有的都不知道,运气好,你老娘知道,运气差,你老娘也不记得喽”。

把老家丁一个人留在雪地上,整队人掉头朝回走,走了很远,借着雪光还看得见那个老家丁,在雪地里笑着说着,手指头在空中划拉着。

善右堂为了这件事发这么大的火,连时间长的家丁都闹不明白,知道老爷脾气躁,但是为了这样的事,为免太残忍。除非是他和老家丁有私人情仇,但是只敢猜测,谁敢说。

善右堂回到了车棚里,善福出来引路,不时抱怨着说:“哼,竟然带错了路,要是老管家在就好了”。善福年纪尚小,但是懂的事不少,而且和他老爹一样有心思。不好说的话,只要一个眼神,他就能会意,不过不会走正路。

申可为在另一匹马上,随在善福身边。申可为问:“怎么会走错路呢?”

“听家父说,这里容易走错路,尤其是夜路,听老辈人说起过,有一条路一旦走进了就下雪,家父断定现在这条就是下雪的路。关于走错路的传说太多,也正因此,家父非常担心,担心在这里出现什么怪事”。

申可为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看申可为若有所思的样子,善福倒是年轻气盛,哈哈大笑说:“不必心焦,我看这个地方也不过如此,今日涉险,也看不到什么鬼怪,他日必要对外人讲讲”。

说完这句话,一个声音传来:“福儿,过来”。

善福乖乖地去到车的侧面,在车窗前俯首听训。

又走了很久,车队还是没能找到所谓的分叉口,反倒觉得走得路更远了,这里的天气更加寒冷,厚厚的雪层下面不再是路面,而是冻得硬邦邦的冰层。

“不对啊”申可为提出了异议,问道,“咱们是沿着来时的路走吗?”

善福笑了,仍然是不可一世的样子,说:“你怎么了,是不是被一天的劳累累到了?这不是有路吗,虽然大学覆盖,但是看得清路啊,路和旷野的交界也很清楚啊,这不是路边吗?”

“哦?大雪覆盖之下,小路仍有痕迹,但是为什么来时的脚印却踪迹全无?一点也看不到呢?”申可为问。

善福这时候也猛然一惊,赶紧跳下马,徒步上前方查看,走了好几步,确实没有脚印,即使伏在雪地里,也看不到被大学覆盖的脚印。

争吵把善右堂叫了出来,善右堂问发生了什么。

申可为说:“我想,我们一直没有走回头路,我们还在朝雪原深处走着”。

善右堂后退了一步,捂着三层外套的身体出了汗。

申可为指了指身后,说:“你们看,我们走过的地方应该是这样,有脚印留下,即使过了很久,脚印被覆盖,但是也应该是有痕迹的,只不过会很浅”。

“那我们?”善右堂问。

申可为也不知道怎么是好,善福更拿不了注意。

“全队,调头”善右堂说道。于是全队人又掉转车头,开始朝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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