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达走过去,在树下站了站,手搭凉棚左右看看风景,我点点头:“好像是这。”
义老师掏出烟点上:“你们自己找吧。”
我跟着周达往草丛里走,没多远,果然出现一个土沟。当时晚上没看仔细,现在阳光明媚,这条土沟里竟然流着污水,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流出来,散发着腥臭的怪味。
我和周达蹲在地上,左右看着,他一碰我,嘴角撅起,示意去看。在一堆杂草下面,我看到那个黑色的皮夹子还在,有一半泡在污水里。
周达掏出一根烟,慢条斯理用烟屁股磕着手指:“小刘,把钱包捞回来。”
我心有不甘,刚想质问你怎么不去,周达呲哒我:“赶紧去,又不听话。”
我不想再挨狗屁呲,扶着沟边,慢慢滑到下面。踮着脚尖,踩着石头,三蹦两跳到了那里,蹲下身费了很大力气,从草堆里把皮夹子用手指尖夹出来。
皮夹子散发着怪味,脏水滴滴答答的,熏得睁不开眼。我强忍着,小心翼翼走了回来,把皮夹子扔在地上。
周达用废烟盒把皮夹子上面的污水简单擦了擦,然后打开内页,里面的照片还在。
我们两人提着皮夹子回来,交给义老师。义老师翻出照片看了看,脸色有些凝重。
周达凑趣过去问:“叔啊,为什么他们照相的时候,要摆个空椅子?”
义老师道:“这种椅子有讲究,是留给死人坐的。”
我吓了一大跳。义老师说,这张全家照,本来有五个人,但是有一个人已经死了,家里就摆了一张空置的藤椅作为悼念。我和周达听了面面相觑。
“上车。”义老师说:“去公安局,打听打听昨晚上吊那人的家庭背景和社会关系。”还得说义老师,**湖,公安局也有熟人。
我们到了之后,很快找内部人打听到死者的信息。死的这个人叫马如海。以前在县机械厂当车工,后来失业下岗,去日本务工,干了很多年,结过婚有过一个儿子。
后来他回到国内,凭自己搞出口贸易挣的钱,买下原来的县机械厂,有了钱,不知为什么和老婆分了居,孩子归女方抚养,自己一直单过。
这两年国内经济不太景气,尤其影响到制造业,马如海的工厂受到冲击,半死不活的。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工厂借了大笔外债,面临破产,他一时想不开就自杀了。
从局里出来,坐到车上,义老师一边看着全家福照片,一边琢磨周达交出来的那枚红色项坠。他的语气非常凝重:“这里的事不像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晚上起柱香先看看。”
晚上,我和周达谁也没走,留在服务部。义老师把道姑阿姨先打发走了,然后关上大门。
他在空地上放了一张桌子,简单布置成祭坛。中间供奉着马家全家福的照片,旁边挂着红色项坠。前面放着铜香炉,左右各有两根红蜡。
义老师点燃了两根香,递给我和周达,让我们轮流上去插在香炉里。
周达第一个,他捧着香来到照片面前,鞠躬说:“马家的朋友,你们别害我啊,我已经把钱还给你们了。只要你们放过我,我给你们烧纸,烧童男童女,烧金山银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