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理直气壮的,头头是道,我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两千块钱没了,说实话我也心疼。
周达插着裤兜,原地转转,脸色阴沉不定:“这件事先这样吧,既然花钱了,就让姓义的帮我们解决问题。不过在我这不算完,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
我默不作声,我头一次看到这一行后面隐藏的一些东西。刚来服务部时,我壮怀激烈,以为跟着义老师学到真东西,加上自己的悟性和努力,以后也能挣大钱。
现在这一幕,让我拨开水面,看到了藏在水下,局外人很难看到和理解的阴暗。
我第一次感觉到,做这一行不是那么简单的,除了应付客户,还得提防自己人。
周达来到我面前,忽然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脸颊:“疼吗?”
他突然这么温柔,我有点不适应,赶忙退了一步:“没事。”
他叹口气:“小刘,你还是年轻,太嫩。以后遇到事长点心眼,别傻乎乎的,人家画个大饼你就吃。多跟哥学,哥教你怎么为人处事。”
周达让我先回服务部,他随后就到。我不敢说什么,回到服务部。义老师看我来了,让我先休息,他去联系周达,我们下午一起去找钱夹子。
我忽然明白周达为什么让我先走,他不想和我一起回服务部就是怕让义老师看见。
我心颤了一下,这份心机。
我的心情非常沉重,这里面的事让我很不舒服,义老师和周达站在各自立场谁也没错。可偏偏暗潮涌动,漂浮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昏昏沉沉过了一个多小时,周达来了,进屋就诚惶诚恐:“义老师,我来了。”
义老师把钥匙扔给我:“小刘,开车,咱们去找钱夹子。”他走出大门。
就在义老师出门的那一瞬间,周达的表情突然变了,阴沉冷森。他看我,眼神有问询之意。我解读出他的意思,他是问,他中午揍我的事和义老师说没说。
我赶紧摇头,表示没说,让他放心。
周达此时散发出的气息让我害怕。
我们三人坐着车朝殡仪馆的方向开去。车上三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很是沉闷。开出城区,上了公路,我实在憋不住对周达说:“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扔钱夹子的那个地方?”
“我一直在注意观察。”周达摇下车窗,盯着外面看。
“好像离殡仪馆不远。”我说。
周达“嗯”一声:“对了,我记得那地方有棵树,当时风很大,吹的树叶响个不停。”
本来没说话的义老师忽然用手指了指前面:“是不是那儿?”
我把车停下。现在,我们在荒郊野外,公路边上。左右无人,连车都没有,距离金杯车大概几米的路边,有一棵大树,枝繁茂密,树下是一大片枯草,几乎没了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