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事就算是忙活完了,义老师带着我们回县城,他请大家在羊汤馆喝了一顿羊汤,告诉我,这两天先不着急过来,你新租了房子,买点生活用品,安顿好了再说。
我并没有休息,来到殡仪馆与刘馆长聊了聊工作的事,聊完了接到义老师电话,让我明天凌晨五点到死者家属居住的地方:北关庙街。
说是二老陈属于农业户,死者要按农村风俗出大殡,整个流程到了最后一步,义老师告诉我,这家人不打算给死者买墓,烧成骨灰直接坐船洒运河里。
这样一来,最挣钱的两笔开销骨灰盒和墓地的钱就没有了。因为是与竞争对象抢来的尸体,义老师也不好说什么,让我明早别忘了,跑完这一单好结算工钱。
挂了电话,我兴奋地措手,这一行居然会比殡仪馆火化尸体还好做,无本买卖。刚来的时候义老师就跟我说了,这里的工资是月薪加提成。
跟一单活儿就有钱拿,如果还能拉来活儿,提成另算。
我兴奋地一宿没怎么睡,怕晚了,把闹钟定在早上四点。
一大早,我顶着黑眼圈就醒了,简单吃点东西收拾收拾,骑自行车到县城北关小区。
县城北关,不属于市政管理范围,路边都是农村似的平房。
根据义老师给的地址,找到事主家里。门敞着,厅里全是人。
进门我就看到,饭桌临时收拾成了灵桌,上面摆着那位喝农药的死者生前照片,前面摆着香炉,插着香火,还有七碟八碗的供品。
按照职责,服务部主持白事,义老师早就到了,正在调配亲属怎么坐车到殡仪馆,给他们讲解火化的流程,屋子里乱哄哄的,大人说小孩叫。
家属要求火化安排在头一炉。我给牡丹打了电话,知道第一炉是早上六点十五分开烧,路程不近,时间紧迫。正要准备走,在众人准备出发的时候,出事了。
人死了,按老规矩要有后代摔火盆。可死者无儿无女,只能找个后辈替一下。死者是个穷光蛋,一点油水没有,生前还是有抑郁症的怪人,谁也不愿沾这个晦气。
亲戚们互相推,你推我我推你,有人提议还让大老陈儿子摔,头都磕了摔个盆怕啥。孩子他妈顿时就火了,破口大骂。老娘们不是省油的灯,顿时吵吵起来,声音越吵越大。
“哐”一声脆响,屋里顿时静下来,我瞅没人注意,故意把椅子摔在地上。众人一起瞅过来,我躲在角落里装无辜。
义老师颇为欣赏地看着我,马上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对屋里人说:“你们看看时间,错过火化的吉时,你们都要承担责任。”
家属推诿不过,折中出一个方案,既然老大的儿子磕过头,死者是老二,那往下轮,应该三老陈的孩子去摔盆。
三老陈的孩子是个小姑娘,才六七岁,啥都不懂。一听让自己摔盆,小女孩二话没说就过来端火盆。
义老师叹口气,蹲下来拉过小女孩,细心给她讲盆怎么摔。小女孩挺懂事,点点头,说大大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