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算是老板,还有一位道姑是会计,据说还有个姓王的阿姨常年驻扎在医院当业务员拉客户。其他人就是殡仪馆运尸体的几个人了。
道长简单给我介绍一下服务部情况,没聊太多,就说干这种活讲究不怕累不怕脏,要是受得了苦,可以挣大钱,如果不想干,就自行方便。所以,养尊处优的国家正式职工干不来。
我看着门店里满墙的花圈满柜的骨灰盒,开始觉得有点膈应,但是,想一想与那些民营殡仪馆竞争的事,反而隐隐有了一点兴奋之感。
就对道长说:“道长,我这人吃苦没说的,啥都不在乎,有钱赚就行。”
道长笑了笑,说道:“你只要不嫌弃这行,下力气肯干,我带着你,指定能挣大钱。比那些公务员、公司白领混得还要好。”
说着,道长送给我一张名片:上面印刷着:武陵县道教协会会长义薄天。
啊?义薄天!再加一个字不就是义薄云天么?这位道长,这名字起得侠气又霸气啊!
“道长好名字!”我夸赞了一句话,接着说道:“以后,我就叫你义老师吧!”
“不敢当不敢当!你是领导,我哪里敢装大?你叫我老义好了!”义薄天爽快地说道。
我一想,自己是向人家学习东西的。称呼老义太不恭敬了,决心称呼他“义老师!”
义老师说道:“既然刘馆长让你来这里当领导,为了工作方便,你从宿舍搬出来租个房子住比较好,不然的话,殡仪馆那些人总得找你谈工作,你会分心的。”
义老师带我租了房子,东西归置好,跟着他又进了服务部。部里就我们两人,我给他递了烟,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
正聊着,义老师电话响了,他拿起来嗯嗯了两声。挂了电话,披上夹克,对我说:“小刘,来活儿了,这个活儿本来是属于城关殡仪馆的,硬是让我抢过来了。跟我走。”
我兴奋地心直跳,看来自己真是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挣不挣钱不说,竟然有种刺激神经的快感。
这时候是下午五点来钟,冬天天黑得快,我跟着义老师从县中心医院后门进去。医院走廊亮着灯,虽然人来人往,却有一种沉沉的闷气。
我们到了四楼的住院部,楼口有个穿着医院服装的老女人凑过来:“老义,我跟403那家病属谈妥了,咱们承接他们家的全套流程。”
“见见你王阿姨。”义老师给我拉过来。我知道眼前这位王阿姨就是常居在医院里的业务员。听义老师说过,她在医院上班,混迹各大病房。
与其他的殡葬服务部和医院都有业务关系,王阿姨是这家医院的百晓生,年头太久啥都知道,院长都走多少波了,她见证了多少王朝的更迭。不少新来人员还向王阿姨打听事情哩。
义老师跟王阿姨简单聊了两句,王阿姨把我们领到403病房,一进门就发现气氛不对。
病房一共六张病床,把头的这张床拉着白帘子,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直挺挺,早已没有生气。床前围着一圈病人家属,男女老少都有,个个面有戚色,不过没人哭。
病房里日光灯惨白,没开窗户,空气不流通,又死了这么一口子,气氛压抑得让人想撞墙。开始,我稍有些呼吸不畅,但是想一想,不过是一具尸体,就表现的十分坦然。
义老师看我见到尸体不害怕、不打怵,对我点点头,很满意我第一次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