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分,临安府大牢里一片寂静,所有牢房的犯人都已熟睡,不时有高地起伏的鼾声放屁声磨牙声传来。
魏来一番折腾后,推了推司徒靖,低声道:
“司徒老伯,我已经准备停当,下面就看你的演技了……”
司徒靖看了看满头大汗的魏来,还有地上的那个已经支离破碎的鸡爪子,咬了咬牙,缓步走向牢门。突然拼命的晃动着牢房的囚栏,一脸恐惧状,猛然高声大喊道: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这个人得了伤寒,这个人得了伤寒!”
他这暗夜惊雷般的一喊,先把醉酒的牢头和两个狱卒给吓的一个激灵,紧接着,其它牢房里的一些人也从睡梦中被惊醒。
牢头揉了揉惺忪睡眼,看见司徒靖一脸的恐怖,浑身颤抖的大喊大叫,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抄起皮鞭便冲了过来:
“死老头儿,这大半夜的,你狂吠什么,看我不抽死你!”
“大人,你快看,这个小厮是……是从明州疫区逃出来的,他,他,他得了伤寒,已然发病,会传染给我们啊!!!”
司徒靖上气不接下气,指着魏来哀嚎道。
明州逃出来的,伤寒!???
牢头猛一听这话,也吓的魂飞魄散,忙用衣襟蒙住口鼻,连连后退。
再看此时的魏来,只见他披头散发,蜷缩在牢房地上,身体不停的抽搐,嘴角泛着白沫,口里不停说着各种听不懂的胡话,两只手青筋暴起,还不停的地上抓挠,其状半人半鬼,甚是可怖……
“你,你怎么知道他得了伤……伤寒!”
牢头颤声问道,
“他不会是装,装病吧……”
司徒靖把刚才那张《邸报递给牢头,又一把拽过魏来,把他的衣袖撸上去。牢头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小红点组成的“梅花疹”,和《邸报写的恶疾伤寒症状一般无二!
“大人,刚才这个小厮偷偷告诉我,他是前几天官兵封城前,刚从明州逃过来的,他家里几十口人都已经死于伤寒瘟疫,他本以为自己无事,不想,在这里发了病,来,您摸摸,他现在整个人烧的像火炭一样……”
司徒靖说完,就去抓牢头的手。
牢头吓的又连退了几步,回头看那两个早已经吓的如筛糠一般的狱卒:
“这如何是好……”
其中一个狱卒颤声道:
“头儿,这下可坏了,我听我那个开药铺的二舅姥爷说,这伤寒极其凶险,得上便有死无活,且传染性极烈,咱们这密不透风的牢房,一旦有人中招,连你我在内,恐都难逃噩运啊……”
“是啊,头儿,明日提刑官就要来巡检,要是他发现我们这里竟然出了瘟疫,我们可就大难临头了,要不,赶紧上报上官吧……”
“不行!上官若是知道了,咱们都是天大的罪责,咱们三个都得背黑锅,那帮家伙,没人会保咱们的!”
牢头听了二人的话,再看魏来的一副惨状,不由吓得手足无措,冷汗直流。
“可是头儿,如果不上报,就任他们在这里传染,若是整个监牢都染了瘟疫,恐怕事情更不好收拾了,您快拿个主意啊……”
司徒靖低声对牢头道:
“小老儿有个办法,不知大人想不想听……”
“什么办法,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