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官家不过是才失踪一天罢了,梁太傅他就算是急于向太子表忠心,也大可先让太子行‘监国’之权即可,这样也免遭他人非议。可他为何却直接提出让太子继承大位。”
蔡攸用手指轻轻地敲着面前的桌面。
“除非是他确定,官家回不来了,或者说,短时间内不可能回来。”
王黼不置可否。
“再者,按理说,恽王当时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出现在文德殿内的,可是当时恽王呢?”
“哎,说起来,我当时联想到高俅一直和梁师成待在一起,而且对大殿内发生的一切,都毫不在意。因此心下猜测,恐怕是恽王被高俅指挥禁卫军拦在了皇城外,根本进不来。”
“可没成想,恽王竟然是被冠上了‘谋反’的罪名,在此之前就已被诛杀了!”
王黼说道此处,用衣袖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珠。
“如今官家忽然失踪,恽王又莫名被杀!”
一道锐利的光芒从王黼那一双昏花的老眼中射出,紧紧盯着此时因为已经有所猜测而面色大变的蔡攸和童贯二人。
“太子一夜之间,成了最大的受益者,突然就坐上了官家的位置!难道二位还认为,此事没有隐情么!”
二人大骇!
答案呼之欲出了!
童贯不敢相信的看着王黼,自有宋以来,从未发生过子弑父、兄弟相残的惨剧!他是真的没有往这方面想。
就算是王黼此时已经分析的如此透彻,童贯仍然不敢相信。可他心里也知道,王黼的分析,合情合理!
童贯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今日太子对他言辞如此激烈,原来是用他来立威的,自己还像个“九百”一样,使劲往上撞!
还好当时王黼及时出言扯开了话题,自己才逃过一难,如此一想,童贯立即站起身来,深深地给王黼作了一揖。
“将明,多谢今日救命之恩,某谨记于心,他日必涌泉想报。”
王黼一抬童贯胳膊。
“无妨,举手之劳罢了!”
“照相公这么说,眼下高俅和梁师成都是太子的人?”
待王黼扶起童贯后,蔡攸又问道。
王黼摇了摇头。
“恐怕不止,和官家私下里感情一直不错的高俅如今都甘愿为了太子卖命。我料想,眼下朝堂上应该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官员,是太子的人。”
说完又叹了口气。
“哎,我们都被这个太子给骗了啊,本以为他是个憨厚老实之人,没成想竟如此深谙算计。”
王黼的话,让蔡攸如坠冰窟,如今宰相一职空缺,他作为太保,基本上算是半个宰相,可朝中大半官员都已经是太子之人,他对此竟一无所知。
堂堂大宋宰执,却被太子孤立于朝堂之上还不自知!
再联想到今日太子在朝堂上那远胜于官家的威仪和强势。
蔡攸不禁一阵心惊!
他之所以能有今时今日之地位,其实是靠着为徽宗表演那些市井无赖、淫夫荡妇的戏谑浮浪之语,方才讨得了徽宗的欢心。
可眼前这个太子,明显的不吃这一套,而且很显然,太子对他并不信任。
不然为何事先是和梁师成这个废相沟通好,却没有选择自己这个名副其实的太保呢!
一念至此,万念俱灰!
蔡攸无力的低下了头。
王黼见蔡攸、童贯如此神情,宽慰道。
“现在还不是丧气的时候,我料定,太子即便是胆子再大,也绝不敢真的对官家下手,想必是把官家藏了起来,只要我们把官家找到,一切就还有转机。”
二人眼前一亮,强打起精神,认真听着王黼接下来的交代。
就在三人在王黼的府邸内谋划着什么时,赵钦在皇城内也在忙碌着。
今日,他要召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