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黼在徽宗前中时期一直颇得宠幸,徽宗曾将他的住所称作“得贤治定”,并且为他题写九处亭、堂的牌匾。
因此王黼的府邸规模也是极为可观,其内楼台水榭、一应俱全,可谓是十步一景。
此时,在一处亭台内,王黼、蔡攸和童贯三人正围桌而坐。
这三人一个是官位还保留着的宰相,一个是当朝太保,一个是枢密使。
三人加一起,那可真称的上是位高权重、权倾朝野。
其实三人关系一般,并无任何深交,甚至还曾经相互构陷过对方。
那到底又是何原因,能使得三人今日同坐一处呢?
“王相公今日出言解救,咱家谢过。”
童贯虽是说谢,却同时又不屑地朝王黼划拉了两下拳头,算是作了揖。
王黼却并不在意童贯颇不友好的态度。
“道夫言重了,你我同朝为官,相交多年,你在朝堂之上仗义执言,我又岂能只顾自己明哲保身!”
童贯想到早晨在文德殿时的一幕,叹息着摇了摇头。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一直未曾说话,即便是在朝堂上也始终采取观望姿态的蔡攸此时终于开口了。
“不知王相公今日劝进是所为何?莫非是官家失踪之事另有隐情?”
王黼眼看这眼前二人竟如此愚钝,到现在还看不出个好歹,不由心中更觉自己老谋深算、略胜一筹!
只见他并不着急回答,而是故弄玄虚的摆了摆手。
“天机不可泄露啊!”
童贯最是讨厌王黼这幅德行,当下扭过脸去,你不说,咱家也懒得问。
蔡攸则倒不是很在意这个,他年纪本就比王黼小上个两三岁,因此立即恭恭敬敬的说道。
“还望王相公能指点一二。”
王黼对蔡攸的这个态度倒是很满意,他慢悠悠的品了品放在桌上的抹茶,而后才徐徐开口。
“你们今日可曾注意过,高太尉和梁太傅这二人?”
此言一出,蔡攸和童贯俱是一愣,今日官家失踪,他们慌了心神,哪还有心思去观察别人。
于是,二人一起摇了摇头。
王黼轻轻呵笑道。
“我自进入文德殿之后,就一直在观察众人,开始并无发觉异常,直到看到高太尉和梁太傅二人。”
“今日发生如此大的事,此二人却并未参与群臣的讨论之中,反而是单独立于人群之外,一直在相互耳语。”
经王黼这么一说,蔡攸和童贯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是如此,当下又同时点了点头。
“我当时只是猜测,这二人,一个是失了宠的宦官,一个是快要退休的老人,想来应该只是对朝堂之事已经没什么兴趣,懒得参与罢了。然后这时太子来了……”
王黼又抿了一口茶水。
“自太子始一进入这大殿之中时,我就觉得太子今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一时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就在这时,梁师成却忽然提议让太子继位,我这才想到太子是何处与平时不同。”
王黼微微眯起双眼,好似在回想当时的情形一样。
“是太子的眼神,太子的眼神与平日有大不同。虽说他的脸上看似堆满了关切和着急的神色,可是他的眼神太过炙热了,而那种炙热,是大事得逞后的兴奋和期待!”
“而且,我太了解我那个‘恩府’梁太傅了,他向来都是隐于人后,悄悄地操纵着一切,何时像今日这般,竟第一个跳出来说话,除非……”
“除非他已与太子提前通过信?”
童贯接过话!
王黼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可二位想想,当时不过才卯时而已,大家都是寅时至卯时之间才得到官家失踪的消息,梁太傅他与我们一同进入大殿内。”
“所以,他又是如何能够提前得知官家失踪的消息,且在来大殿之前就和太子商议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