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京城,国庆节刚过没几天,夜幕降临,萧瑟的秋风吹来,寒意侵袭,街上的行人不禁把身上的外套紧了紧,打个哆嗦,加快回家的脚步。
前几天还是艳阳高照,秋老虎肆虐,人们还穿着单衣,顶多在早晚加件外套,几场秋雨下来,这会却都换上了厚厚的冬装,怕冷的甚至已经穿起了棉袄。
这年头的温室效应还不明显,北方一进入深秋,虽然还没入冬,却已经寒风阵阵,沁入骨髓。
位于东城区的锣鼓巷,是京城最老旳街区之一,打元朝时就已经有这条街区的前身。居住过的王公将相、文人墨客无数,至今还有不少遗风故迹留存,但建国后大部分都成了各个单位的办公用房,或是分给附近单位职工居住。
此时这里的一座灰墙青瓦的三进四合院内,正在空间最大的中院,闹哄哄的召开全院大会。
庭院中间放置着一张四方桌,桌上还放着三只搪瓷缸子,缸子上还印着“xx年度先进”的红色漆字。
一大爷易中海坐在坐北朝南的上首位置,左右两边是二大爷刘海中和三大爷阎埠贵。三位大爷坐在椅子上,相当有领导干部的风范。
其实院里的这三位管事大爷,是在建国初期选出来的,为的是防备敌特潜伏破坏,类似古代的保甲制度,发现问题、立即上报。后世京城的大爷大妈们,还保留了这项传统。
但到了六十年代以后,敌特基本绝迹,便开始专职处理些邻里纠纷、鸡毛蒜皮。
院子里人头攒动,围着老老少少七八十号人,这群人有的坐在长条凳上,有的坐在小马扎上,有的靠在廊柱上,正在议论纷纷,气氛热烈。
这个年代娱乐匮乏,每年新上映的电影也就那么几部,还有就是剧院里有时会上演戏曲、话剧;要是在农村,如果哪个村子放电影或唱戏,那是十里八乡的人都会赶来,比过年还热闹。
在这个有些地方连饭都吃不饱的年代,没几个人会花钱去看戏剧,电影也只是自己厂里放映的时候去看,所以开会这种事情大家都喜闻乐见。
高高胖胖的二大爷刘海中看人来的差不多了,挺着大肚子,站起身目光威严地扫视一圈道:“今天召开全院大会啊,就只有一个内容。”
他故意顿了顿,待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他是,才神情严肃地说:“这个许大茂家,鸡被人偷了一只,啊!这时候有人的炉子上,正炖着一只鸡呢!也许这是巧合呀,也许他不是巧合!”
许大茂是轧钢厂的放映员,时常去乡下放电影,地方上为了表示感谢,每次都会送他些当地的土特产。这不,前两天带回来了两只老母鸡,结果今天下班一回家,就发现鸡少了一只,急的满院子乱找。
“这是关系到道德品质的问题,我们院十几年了,一个针头线脑都没丢过,现在居然丢了一只鸡,这可不是小事。”
刘海中边说边挥手,以加重语气道:“我跟一大爷三大爷一块分析了下,决定召开全院大会。啊!下面我们请全院资历最深的一大爷来主持这个会。”
说完后,刘海中便重新坐了下来。他是铁匠出身,后来加入红星轧钢厂,现在是七级锻工,技术不错,工资够高,这时候的工人是国家的主人翁,地位高,工资高,每隔一段时间还有工作服、手套、肥皂等劳保用品发,比普通干部可吃香多了。照理在这个工人老大哥的年代,应该安安稳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但刘海中这货是个官迷,总是幻想能当上厂领导,说话也学着打官腔,可惜由于文化水平低,只有高小文凭,错过了几次机会,未能如愿。
刘海中对家庭教育奉行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这一套,而且偏爱大儿子刘光齐,对二儿子刘光天和三儿子刘光福却非打即骂。但刘光齐结婚时恰逢单位分房,他很幸运地分到了一套,早早地搬了出去,一年到头也没见回来几次。刘光天和刘光福在常年的棍棒之下,产生怨望,生生被打成了仇人。“父母不慈儿女不孝”,最后落得个无人赡养。
一大爷易中海面相忠厚,无儿无女,是红星轧钢厂的八级钳工,每月工资99块,在这个平均工资三四十块的年代,妥妥的四合院大佬。
这年代的八级钳工,是真正的技术大拿,据说在定级的时候,给你一把锤子和一块铁皮,让你在一个小时内,敲个铁锅出来,才算通过。
那时候的国企工人,就是凭这一手技术,硬生生敲出了共和国第一辆轿车,敲出了“两弹一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