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日后有了动静,户部主事华敏升任五品礼部郎中,夏尊宝的教坊司正好归他辖制。
还有一事正中下怀,京营游击谢鲸也升官了,外放到边军任职,还是虚衔,典型的明升暗降。
夏尊宝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正好方便他接下来行事。
正要出门,贾珍和贾蓉父子前后两个过来。
“哟,二弟,今儿气色不错呀!”进屋后贾珍背手而笑。
贾蓉站在他爹身后一脸谄媚。
夏尊宝暗自称奇,心道:“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想看看贾珍要耍什么把戏,于是也笑道:“大哥无事不登三宝殿,稀客呀!”
笑罢请珍大哥堂上坐了。
锦月示意文花上茶,她和琥珀侍立夏尊宝身后。
贾珍落座,沉吟片刻后道:“有些家务事,二弟来得晚,故而未曾邀你计议,二弟才高志远,想来也不会计较。”
“那是,一般人我不同他计较”,一语毕,夏尊宝静候他下文。
贾珍给他龟儿子使了个眼色。
贾蓉会意,双手捧着一方锦盒上前,躬身呈给他二叔道:“匣内有条黄金宝带,相传为瓦剌可汗之物。当年高祖领军出征瓦剌,破其王庭,缴获此物,留于家中代代相传至今。”
“倒是个稀罕物”,夏尊宝闻言接过,开了锦盒仔细观览。
只见匣内一条金丝软带闪耀灼眼,细密金丝之上缀满一圈猫眼宝石。
难得在带扣,竟用巴掌大的黄金雕成狼头,大有呼啸万里疆野之势。
此物不凡,加上其追亡逐北的特殊意义,怕是无法估价。
夏尊宝不敢轻易接受,将锦匣推回去道:“珍大哥何故如此?祖宗将此物留作传家,到今儿也该你来掌管。”
贾珍笑道:“自太爷起,咱们东府人丁稀荒,虽蒙恩袭爵,却只挂着一个空名儿。如今二弟出任教坊司奉銮,正所谓风起青萍之末,往后咱们家的指望都在二弟身上。”
贾蓉连声附和:“正是正是,二叔不必客气了。”
难不成贾珍良心发现,旦夕之间转了性子?
要说送上如此厚礼,足见其奉承之意,说不准谢鲸外调九边,让他一时心灰意冷失了斗志。
照如此说,也算好事,夏尊宝便让锦月收下道:“一门无二贾,此前多有误会,珍大哥别往心里去才好。”
贾珍呵呵直笑,并不掩饰心中喜悦,又让贾蓉替他敬茶赔礼。
言说以往种种误会,皆为赖二媳妇等小人背后作祟。今儿来之前,已命人将她绑了,圈在马棚听候二弟发落。
里外举动,倒也光棍。
夏尊宝有心试探道:“赖二家的协助大嫂总理家事,珍大哥把人绑了,嫂嫂没意见?”
贾珍道:“你嫂子持重贤明,我定下的主意她自当遵从,二弟尽管放心好了。”
夏尊宝点头不语。
贾蓉趁机道:“太太刚还交代,说她那边治了酒,请老爷和二叔过去把酒言欢。”
“这是上足了全套呀!”夏尊宝心道。
因有贾珍在,他本不想喝这顿酒,但尤夫人亲自做东张罗,不去面上不好交代。
尤氏为人,他是敬重的。
于是三人起身,一同往尤夫人上房去了。
过来时席面已经安置妥当,就在初一日贾母落脚的暖阁里。
进屋不见其他人,只有长嫂尤氏并银蝶、炒豆两个丫头。
夏尊宝便揖道:“嫂子何必辛苦,我领情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