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白月洗完澡,吹完头发,在客厅里别扭地转了两圈后,鼓足勇气推门进卧室。一眼看到洞开的衣柜门里衣服已经空了,陆振中将他的换洗衣服全收进了行李箱里。
太过意外,一时语塞。
陆振中埋头不语,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后,站起身。
桑白月出于一贯的高傲,没有出言挽留。
陆振中提着他的行李箱,从桑白月身边擦身而过。
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桑白月仿佛被施了魔咒,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直到一声咔嚓房门关上的声音传来,她才两腿一软。幸亏门口有一把宜家摇椅,接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她低垂着头,仿佛无力支撑脑袋。黑直短发盖住了脸,也盖住了她的表情。
忽然,蹑手蹑脚的脚步声在卧室外响起,桑白月猛然抬头,一脸惊喜地扭头回望。
并不是陆振中。
而是不明所以的桑妈妈。
桑妈妈披了件厚围巾,脚步犹豫:“我好像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不放心,起来看看……原来是我听错了。”桑妈妈转身往自己的卧室走。
桑白月咬着唇,免得自己哭出声。
回头再望望黑洞一样的衣柜,突然,她想起了什么,跳了起来,起身扒拉起衣柜的角落。来来回回翻了三四遍,始终不见小木盒。
桑白月明白过来,小木盒被陆振中带走了!
她取了一件自己的衣服,飞快穿上,脚不沾地地奔门口。
桑妈妈正要关卧室门,忽然见女儿飞身向外跑,急叫起来:“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你……哎呀!”她突然想起刚才听到的房门开关声,莫不是女婿赌气半夜回嘉定了?
桑妈妈三步并作两步,探头进女儿卧室,果然,卧室里只有正酣睡的小珍奇。桑妈妈手按在心口,惊道:“妈耶,这回是真生气了!”
桑白月一路狂奔下楼梯,一出楼栋口,就看到亮着车灯的迈腾。她毫不犹豫冲车跑过去,然而车还是快了一步,赶在她扑上去之前开走了。
桑白月只摸到一把光滑的车身而已。
“陆振中!”桑白月追在车后哭着大喊。
事实上,以上只是陆振中的想象。
陆振中提了行李箱乘电梯下楼,有条不紊把行李箱放后备箱。坐回驾驶位之前他还往楼洞口瞟了两眼。
按照他内心的剧情设计,此时应该有桑白月奔下来泪水涟涟地挽留他。他或许出于怜悯再给她两天权衡思考的时间,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马上翻脸。
可他都慢悠悠把车发动起来了,还不见有人下来。一想到人家压根不在意他走或留,只能脚踩油门,以实际行动唾弃自己的异想天开。
车子将拐弯未拐弯的时候,余光瞥见楼洞门终于打开,桑白月的身影走了出来。夜色浓郁,车子转瞬拐了弯,他根本没有来及看清她的五官,只看到白成一小团的面孔而已。
桑白月果然一贯清高且傲慢。
她的自尊令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看着陆振中驾驶着迈腾离开了银杏苑。
陆振中在夜色中疾驰。
一口气开到安亭新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