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人却总说我呆傻呢。
我端起茶盏,提手向内倾了些热水。
“他说近来很好,平安无伤。”阿植笑着接过宁微笙推向她的茶盏,暖了暖手。
平安,便好。
“可欢喜?”我望向她唇角的弧度。
“自是欢喜。”阿植吹了吹杯子上腾起的水雾。
“但更多的,是安心吧。”末了,她低首笑道。
“阿植你似是还未有婚配吧。”我随着她笑了起来,“可有意中人?”
阿植一听,脸色顿然一红,“小姐,你太急了些吧,阿植还小着呢。”
“如若我没算错,你比三哥都大了百岁有余。”我轻笑道。
“啊,我,我不急。”红热爬上她的耳畔,阿植只觉自己此时委实是手足无措。
我瞧着她慌乱的可人模样,不由笑了出来:“我只是说上一说,但我现在瞧着,你似是确是有了牵挂之人。”
“莫,莫再取笑阿植了。”她低头将那信叠了好几遍。
我盯着她暗暗思索,我和她一起这么多年,都未曾见她发过芽。
莫不是在送她哥哥出行时遇上的?
到底是谁,运气这般好?
“你从小便伴着我,如今竟有人比我还重上几分,小姐我着实哀痛。”我摇了摇头,叹着气饮下一口茶水。
“怎么会,他,他远远比不上小姐。”她匆忙抬头,红着脸颊否认,“我,我只和他见过一面而已。”
那时,阿植刚刚将参军的哥哥送走,正坐在桥边黯然神伤。
这日正值盛夏,空气燥热,她环视四周,偷偷寻了处人少的地方,因想着避嫌,所以便穿着衣服去跳进河中冲凉。
可她刚刚入了水,却有人伸着胳膊又将她捞了上去。
“姑娘,你这么年轻,世界这么大,可要想开些啊。”
她擦去眼前的水,眨着眸子看了过去。
是一个很俊俏的少年。
“冲,冲凉而已。”阿植怔怔回道。
“啊?”那男子亦是愣了许久。
阿植悄悄红着脸从他的怀中走开。
蓦地,她眼前一晃,身上多了一件白袍子。
“是,是我弄错了。”他扭着头红着耳朵念道,“莫,莫着凉了。”
语罢,他便转身驾风离开了。
我瞧了瞧那轻笑的阿植,只觉那男子的性子委实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阿植微微嘟嘴,伸手抓了抓耳朵。
“不用急,如若真的有缘,日后定会再见。”我瞧着窗外细绵的雨水,低头笑了笑。
“如若下次再见到,我定要问问他的名字,他人那样好,名字一定也很好听。”她拄着脸歪头笑道。
我听着这不成逻辑的话,微微扯唇。
世上哪有那么多下一次?
“听说府中新进了些好茶,我去要上一些。”阿植瞧着见底的茶盏,转身撑起伞又冲进了雨中。
房中再一次空寂起来,我摸了摸手中的杯子,只觉寒冷无比。
他如今怎么样了?
西部的战乱会不会危及到他?
便先让我躲一躲吧,待过些时日,待我可以不顾一切地告诉他我的喜欢时再归来。
我笑着放下杯子,慢慢踱步到窗前,伸手触了触那点点雨水。
宁折双,可以等等我吗?
等我有了足够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