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是宋江?”
刘备几人纷纷回头看去,但见为首那个,头戴一顶轻纱帽,身着一件吉贝裘衣,腰系鸾带,生得面如美玉,唇若点朱,姿质风流,仪容秀丽。其他几个人,都是公人打扮,却不是牢城营里的,便是戴宗院长,竟也没个相熟的。
刘备起身道:“不才便是宋江。”
为首那人道:“在下蔡府虞侯薛弼,奉命来请足下到府上一叙。”
刘备与戴宗对视一眼,乃问道:“是知府相公唤我?”
薛弼道:“正是如此。”
刘备不知这蔡九安甚么心,只得与那薛弼同去,临行不忘教戴宗领张顺在自己住处,将张横家书与他。
李逵、戴宗、张顺三个自是听他分付,几人就琵琶亭上暂别。
单说刘备,他与那薛弼直入江州城里,一路无话,来在蔡德章府上,已近黄昏时候。薛弼引着他先进了蔡府后门,随后奔后花园而来,才进花园里,便见这里:
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作栏,青石为阶。虽是寒冬时节,院子里种的,却都是北方耐寒的好木,兀自郁郁葱葱;更有各类异草,牵藤引蔓,垂檐绕柱,教人宛如身在盛夏。
约走一刻钟上下,穿过一座拱门,进来便是抄手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前边崇阁巍峨,层楼高起,院子里许多个玲珑山石,四面群绕各式石块,形态迥异,一看便知都是当世奇物。
刘备不由得杀心顿起,暗自思忖:单这一座府邸,不知要耗费多少银钱,搜刮得多少民脂民膏。便是这时,忽地一鸿青光乍起,将他纷乱思绪悉数荡漾开去,刘备回首望时:
见是前边一座亭前,夕阳里一个中年汉子正在舞剑。
刘备看在眼里,不由暗自赞叹。
列位,他可不是评鉴那人武艺如何,而是赞他手中那柄汉剑端地不凡。
这一柄剑,一不见他鎏金嵌宝,二不见他精雕细琢,看似质朴无华,实则剑刃极锋之余,更兼质地坚韧。旁人或许看不出这其中端倪,只是这刘备,“义剑先主”之名,当不是白来的,可说是耍剑的行家,他岂会不识?
他稍一愣神,那人已自发觉有人到,便收了势,将宝剑交与一旁小厮。
薛弼咳嗽一声,刘备心领神会,二人齐上前去见礼。
面前之人,当然是江州府的知府,蔡鋆蔡德章。
“宋江啊,近日在牢城营里,可住得惯?”
蔡德章一头使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一头很随意的问询了一句。有小厮在后边为他披上裘衣,以防他害了风寒。
“蒙恩相抬举,宋江一向安好。”
刘备从容答道。
蔡德章微微点头:“你虽来在江州时日不多,然差事做的不差,上下多有说你是大材小用,本官亦以为如此,今又有朝廷赦宥下来,还你白身。所以我有心提拔你在江州府吏房里做个押司,你可愿意?”
刘备抬头看那蔡九,故作大喜过望,一揖到底:
“宋江感恩相大德,敢不效犬马之劳。”
列位,咱就看蔡九那张大脸:鹰钩鼻子山羊胡,一对三角眼一大一小,虽是满面堆笑、看似亲和,就这副嘴脸,岂是知人善用的面相?更兼他江州名声,又与刘备前者案子略有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