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伏威一阵狠恶的狞笑:“倘若不识相,哼哼哼……别怪老子们对你们不客气,少不得要将你们的性命都交待了结在这里……”
“大胆无耻狂徒,你知道我们是什么来路吗,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此十恶不赦的罪行?”王玄策也不甘示弱的一声大喝回怼。
蒋师仁在王玄策耳边小心提醒道:“现在松外诸蛮叛乱,被朝廷兵马追剿屠戮,此恐怕是走漏流窜过来的那些凶狠蛮子,杀人放火,亡命嗜血,更是毫无约束和顾忌,没有道理可讲。”
匪首恶汉酋伏威一阵高声抢白:“我管你是谁,现在我就是天王老子,把买路钱全部留下,放你们过去……”
蒋师仁也火了,当众怒斥道:“好贼子,你就胆敢如此无法无天……”
“无法无天?”恶汉乖张跋扈。
“咱们弟兄也是走投无路,为了刀头舔血的生计,撞到你们这只肥羊也是我们的运气,少不得要将你们全部放倒,赶尽杀绝,做到神鬼不觉!哪还有放过的道理?”
“王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是留下朝廷贡物做买路钱,我们安然逃脱过去,还是跟这群蛮子山贼鱼死网破,拼了老命?”蒋师仁只好听计于王玄策,私下不安的询问。
“我们现在虎落平阳,龙游浅滩,困难是一时的,完全没必要,也不值得跟这些悍匪拼命,朝廷贡物不过身外之物,还是留待我们的有用之身要紧。”
说白了,王玄策也是怕死惜命,还说得这么大义凛然,冠冕堂皇:“大不了事过之后,我们再如实禀奏朝廷,让朝廷派遣大军来征讨叛乱,追回贡物……”
一旁老胡僧大摇其头,不假思索:“恐怕没这么简单啊,这些亡命之徒现在走投无路,得了财物只怕也未必能善罢干休……”
那叛蛮贼首恶汉此时也瞪着一双血红的牛眼,在上上下下打量着与自己对峙的王玄策——见这位朝廷大人年逾四旬,体态瘦削,一张大方脸,满脸钢针似的络须胡,连心眉、三角眼、大眼袋、鼻梁塌陷……浑身上下分明也透着一股子狠辣的凶悍之气,十足的见过大阵仗之辈!
只见这股子气慨,真真的叫人也不敢小觑!
双方便似斗鸡眼一般对视着,过了半晌却是蛮人大汉败下阵来,重重叹了口气:“唉!你也必是个见过大阵仗的人物,有气魄,好个厉害的朝廷命官。”
王玄策却充满了警惕,一刻也不敢掉以轻心,悻悻道:“怎么着?你打算硬逼迫我们就范,待取得我们的财物,再趁我们略微松懈之际,要将我们围而捕杀之,以杀人灭口?”
贼首酋伏威闻听此言,赶紧开口:“我们也是被你们朝廷大军相逼,实在无路可走,才不得已做这截道劫掠的勾当,所谓官逼民反……”
王玄策眼珠一转,渐渐露出微笑:“你们杀人越货,做无本买卖,还要这诸多借口?”
“不是杀人,是救人……谁愿意无缘无故地制造杀孽,我本意只是求财,自然见好就收,要放过你们。”
大汉眉头皱成个大疙瘩:“我也不想被逼成这样,只是受朝廷大军通辑,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还不容许我们捞些退身财……”
“看来你良心未泯,并非无药可救之辈!”王玄策把嘴一撇,继续下说辞,以为拖延之计。
“不仅为救你,也为救我们自己,本官现在愿意招安你为朝廷效力,可以对你即往不咎,让你重新做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是吗?想以这种拙劣的诱降之术来赚老子……”
蒋师仁也附和大声喝斥:“祸福好歹只在你一念之间,你要考虑清楚,机会现在就在眼前。”
“哈哈哈……”大汉见对方处在自己的包围之下,劣势尽显,反倒说服起自己来,简直要气乐了。
“老子在这大相岭地界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就凭你们一席话就想让我舍了自己性命,然后听命于你们?”
“这事你若顺从我们,不但能由本官担保得脱有罪之身,而且从此回归良民,说不准还能混个官当,胡、蛮各族在我朝中担任官职的也不在少数……”
“哼!官我是不当的,虽说老子作恶不少,但下辈子还想有个好托生呢……”
恶汉明显已经被说服得意志开始动摇,双方还待继续各下说辞,但就在此时,突然四野里呐喊之声震耳欲聋,沸反盈天。
竟是有一支黑压压的朝廷大军汹涌奔来,不管人数规模,还是装备优良,面对蛮军都有绝对压倒性的优势。
“真是天助我也,天兵到此,兀那蛮子,此时还不速速束手就擒,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