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原来还是个自幼丧失双亲的孤儿,迷途在此?”
胡僧那罗迩娑婆寐也是欣然应允道:“也好,我看你着实可怜,就收你做我身边的一个火夫小头佗,以后就跟随我一道炼丹,专门替我看管丹炉火候吧。”
李亦玺挣扎着翻身起来,朝胡僧纳头就拜:“谢谢师父成全,弟子感激不尽……”
那罗迩娑婆寐抚须点头道:“这样至少也还留有你一条活路,赏你一口饭吃,所谓行善积德。”
这胡僧那罗迩娑婆寐赶紧搀扶起李亦玺,看起来倒极为爽利好心的模样,这么好说话也是叫李亦玺大为感到意外。
但他不敢怠慢,赶紧佯装感恩戴德,恳切致谢道:“多谢师父收留活命之恩,小子定当终生铭记,结草衔环以报。”
“大师果然是个好心人啊,还真就将这来历不明的落魄小子给收留了,”王玄策有感而发。
“不过,也好,这小子能遇见大师您,也算是他命中该有的福报。”
于是,就这样,李亦玺正式被老胡僧那罗迩娑婆寐收留,成为了他的小跟班,加入了这支返京使团的队伍。
当然,这也是李亦玺从此发迹之路的开始,毕竟他是后世穿越而来的,对当前之历史非常熟悉,凡事都能有先见之明,自是能够无往而不利。
到了京城,只要一心一意的寻找、结识、投靠、辅佐武媚娘就是了,至少站队就不用担心出问题。
病体尚且沉重的李亦玺不便于徒步赶路,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搬上了老胡僧的马车里安置好,然后整支队伍又重新启程,往前行进。
渐渐的翻过大相岭高峰,眼见走上下山之路。
大概四月的天时里,春风徐徐,体感微觉凉意,整个队伍排成一字长蛇沿着盘旋的险峻羊肠山道,就快要出大相岭地界范围了。
轰隆!
突然一声炮响,从蒿草树木茂密丛生的地势险峻旷野山岭里,骤然窜出密密麻麻黑蚂蚁一般的人影。
他们俱是手拿枪矛刀剑和弓弩武器,一下潮水一般漫山遍野围涌上来,将王玄策、蒋师仁等整支数十人的出使队伍给团团包围住了。
这些人行走崎岖山路,攀登险峻地势如履平地,一看打扮,俱是不开教化的山中蛮族,在延绵的大山里生活惯了。
其时,有剑南道松外诸蛮族叛乱,雅州都督刘伯英向朝廷告急,朝廷派遣右武侯将军梁建方发巴蜀十三州兵讨之。
蛮酋双舍被梁建方帅兵迅速击败,杀获蛮人千余,群蛮震慑,亡窜山谷。
所以现在剑南道中,尤其雅州至成都府这一段地界,并不太平,王玄策使节团在此遭遇流窜的松外蛮人集结劫掠就更不稀奇了。
“糟糕,王大人,我们遇上了流窜的松外蛮族剪径,看来他们人数众多,恐怕数倍于我们,”蒋师仁面对此情此景哪还有不明白怎么回事的道理,马上小心地和身边主帅王玄策嘀咕商议。
“而且他们占据天时地利,又以逸待劳,我们哪里能够抵挡住他们,怕是要在这里全军覆没啊!”
山路本就难行,面对眼前困局,闻言的王玄策也叹息口气,颇为无奈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前面就要出大相岭地界,进入成都府的康庄大道了,上万里行程的天竺之路我们都打了来回,走完了,莫非真要在自家地盘门口阴沟里翻船,最终功亏一篑,全功尽弃……”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一个贼首模样的凶恶大汉当先叫嚣着跳了出来,声若闷雷滚滚,说不出的嚣张。
此人身高八尺、膀阔腰圆,脖子上挂着串白骨念珠,右手里攥着柄寒光森森的鬼头环首大刀,时刻待人而噬的恶兽模样。
不过衣襟敞着,露出黑魆魆的护心毛;脸上看,面若蟹盖、虬髯似针,粗眉虎目、阔口咧腮,右颊有一道皮翻肉绽的殷红丑恶刀疤,从眉梢直连到嘴角。
披头散发,相貌说不出的狰狞,在这阴森森的荒野中便如索命的地狱阎罗一般!
王玄策瞧着瘆得慌,遂也跨前一步出列,高声喝道:“兀那好汉,做人敢作敢当,速速通报上姓名来?”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堂堂大相岭中打家劫舍的绿林‘瓢把子’酋伏威,识相的,留下你们的财货,老子便放你们一条生路,大家不伤一兵一卒,各自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