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棚门帘处,老郎中望着草垛般人群,满脸急躁。
“这么下去不行啊,众多的灾民病人浑到一起,有些人死了也没有及时处理,万一引发瘟疫,后果不堪设想!”
闻声,身旁的伏少安皱眉:“老先生怎么这样说话?”
“大人,非老夫危言耸听,乃是老夫行医几十载,深知瘟疫滋生于众,爆发起于寒的道理,远的不说,单单中平二年那场冬病灾患,雁门郡就死了上万人,所以为了安全,老夫建议清散医棚内的一些人!”
对于老郎中的建议,伏少安快速思忖,想来是要寻找解决办法。
谁成想郡尉刁傲正好走来,听到老郎中的话,刁傲立刻发话。
“人是该驱散一些!否则郡守大人的赈灾还未开始,病患传开,那可真是蛇打七寸,要了老命!”
“大人!”
伏少安和老郎中赶紧转身礼拜:“方才我们二人在寻找合适的办法,您以为如何做为好”
“有什么可想?将这里的人分作老弱妇孺和青壮汉子两拨,赶往城中的两处校场安置便可!”
话说的干脆,似乎已经定了局。
可伏少安仔细考虑后,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稍加迟疑,伏少安想要上言说出己见,刁傲却不予理会:“来人,立刻清点人数,老弱妇孺者送往东校场,青壮者送往西校场,谁敢不从,就地格杀!”
“得令!”
几个郡兵曹应声离开。
也就半刻功夫,刁傲调来数百郡兵。
一通令下,医棚内的可怜人们还没有弄清怎么回事,郡兵们便拔刀顶枪,气势汹汹涌入。
医棚尽头的柴草床前,王彪看着眼前的情况,也没弄清楚怎么回事。
倒是徐玉瑱意识到什么,顷刻琢磨,这个里外透着精明的小娃子赶紧开口:“王叔,我们不能跟那些官兵走!”
“什么?”
“王叔,在这个当口,官家不想法子赈灾,反倒派兵来管制灾民,这绝对不是好事,再者,你瞅瞅那边的郡兵把一家家的青壮和老弱妇孺分开,这种反常的做派是干嘛?你仔细想想?”
品味局势,嗅风寻迹,约莫数息,王彪突然反应过来。
“难不成官家要强行驱散灾民?”
“不好说!反正那些官兵的态度很不友善,保不齐有什么坏事,所以王叔,咱们赶紧走吧!”
于是王彪不再拖沓,赶紧背上徐玉瑱往角落躲去。
趁人不备,王彪用匕首割破角落的牛皮帐帘,钻向外面。
只是帐外的郡兵早就列队路口防范,几步外的郡兵什长更是看到了王彪俩人。
“你们俩过来!”
沉声呼和,徐玉瑱心跳加速,王彪咬牙瞪目:“娘的狗官,老子”
原想着要动手,结果医棚内先炸了锅。
“格老子的别动我的娃儿”
“娘娘”
“住手,否则我立刻宰了你!”
“狗日的老子家人死的就剩娃儿了,你还敢让我们分开,我跟你们拼了!”
声燥如锣,哄乱骤起,紧接着受灾的人们冲向郡兵。
眨眼之后,医棚的中间被撞出大洞,坍塌中惨叫连连,更有不少灾民与郡兵胡乱扭打,冲撞出来。
瞬间,医棚外的郡兵被吸引注意,几步外的郡兵什长更是慌慌张张呼声拔刀,冲向骚乱。
趁着这个机会,王彪背起徐玉瑱溜到医棚的另一面,恰好十几步外有个小巷子。
于是王彪一头扎进巷子,足足跑了二里地,七拐八转到城门医棚处的叫骂声消失,王彪这才停下脚步。
“真是混账东西都到这种地步了,狗官不想着赈灾,反倒弄些糙办法整治可怜人,简直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