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六又跑了一趟,送来了满满一篮子饭食和饮水,以及两套干净的男式衣服。
庙里的石碑被推倒用来当成了饭桌,李顾拔亮了油灯,和苏眉席地而坐。篮子里有米饭、肉菜和现烙的热饼,沈小六还贴心地送来了一壶白酒。李顾把篮子里的饭菜取出来摆好,给苏眉和自己面前各摆了一付碗筷,然后给自己的碗里倒上半碗酒。此时庙外月色明朗,虫鸣蛙声不断,倒是一派热闹景象。神龛上的挂钟正指向十点。
此情此景令李顾心潮有些澎湃,想想虽是相隔了一个多甲子,这初夏的天气与自己置身的环境,跟后世自己所生活的那个年代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同样的夜风吹在身上,引发的也是同样的情怀。那些生活在更久远年代的古人们,他们也会和我一样,沐浴在同样的夏夜凉风里,抒发着同样的感慨吗?
李顾端起酒碗,见月光拂地,忍不住吟出一句诗来:“举杯邀明月!”呷了一口酒,又感叹:“天涯共此时!”苏眉没有做声,眼神直楞楞地盯着他。李顾吃了几口菜,见苏眉不动筷子,便问她怎么了。苏眉不回答,李顾就劝她好好吃饭,都饿两天了,再不补补,会把身子饿坏的。
苏眉依旧不说话,却一把抓过酒壶,咕噜噜给自己倒了一满碗酒,端起酒来,一仰脖就喝下去一半。“苏眉,你这是怎么了?”李顾责备道,“你这样会喝醉的!”
“我就是要喝醉。”苏眉脸上飞出一抹红霞,把剩下的半碗酒举到李顾面前,“李顾哥,干杯!”
“苏眉你别喝了,女孩子喝酒不好。”李顾下意识地制止。
“怎么你不敢喝?你不是我的李顾哥,你是胆小鬼!”苏眉说着仰头就把剩下的半碗酒干了,然后挑衅地看着李顾。
“我有什么不敢喝的。”李顾端起酒碗,狠狠心,也一口干了。可惜他本来就没什么酒量,半碗酒下去,脑袋立刻就木了。
“这才是我的好哥哥嘛……”苏眉拉着李顾手臂道,话没说完,酒劲涌上来,整个人就软了,无力地倒在李顾怀中。
清晨欢闹的鸟鸣声将李顾吵醒的时候,太阳还在山那边没有露脸。李顾起身,脑袋还在隐隐作痛。庙里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苏眉坐在一旁,看着他。“李顾哥,我想冲个凉,换身衣服。”苏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