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告你,再仔细搜一遍,别忘了你的对手是什么人。”
关山依然晕头转向。
他能感到有几只大手在他身上粗暴地乱抓乱摸,然后又把他一把翻转过去,接着又是一阵乱按乱摸。
他那受损的视力渐渐开始恢复,耳朵里仍然痛苦地鸣响着,任何他听到的声音就像是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似的。
“他身上什么也没有了。”另一个粗哑的声音说。
“其他人也是一样。”
“很好,小子们。”第一个声音说。
他说话时,喉咙里像是塞满了东西。
“现在把他们全叫起来问话,马上行动起来。”
载重汽车朝一边摇晃了一下,可能是拐了个弯。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更大了。
关山觉得汽车开始加速了。
“行动起来。”那个沙哑的声音重复道。
关山觉得身边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没错,你,我在跟你说话呢。”
关山合上眼皮,然后又睁开,用力快速眨眼睛,这才觉得视力好多了。
他视觉中的亮点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透过挡风玻璃迎面而来的车灯闪光,川流不息的车灯。
这是洲际公路上的车流。
关山看了看,没错,他现在是在一辆大型载重汽车车厢里。
狭长的车厢里,六个持枪的人在车厢的不同位置,将他们围在车厢角落,再往前是司机和一个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人。
那人正转过头盯着后面。
“对,你。”那个粗哑的声音又重复道。
在车厢中间的一名持枪大汉开始移动。
他个头中等,一头浓黑的头发,肤色浅黄,高鼻梁。他约摸30来岁,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下身是一条很合体的宽松裤,上身是一件花衬衫,外面罩着做工精致的风衣,所有这些全部是深颜色的。
关山注意到,车里另外的人也与他的打扮相似。
花衬衫握着枪,朝前俯过身来,用肘碰了一下躺在关山身边的那个人。
关山看了一眼,发现他们不是要先和他对话,而是和那个叫做埃瑞斯的可怜虫。
“你,看在上帝的面上,”这人说,“坐起来,仔细听好。”
埃瑞斯头昏眼花,好不容易才坐了起来,倚在车厢边上。
虽然关山的耳朵里仍痛苦地鸣响着,但他耳膜的感觉已经好多了。他现在能听到司机的抱怨。
“又来一个!天哪,这些开车的都是些疯子。他们是怎么开的,他们全是醉鬼吗?
他们老是突然从前面斜插过来。只差一点点,我刚刚甚至听见前保险杠摩擦的声音。”
这个像是小头目的人没有理会司机的抱怨,而是一直盯着关山左边的埃瑞斯。
在关山右边的道尔也慢慢坐了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头目说道,“我们非常清楚关山还不知道那女人的下落,否则的话,他是不会到处乱跑去找她的。
但他一定认为你知道她在哪里。”他用力指着埃瑞斯。
“要不然,他不会火急火燎从卡梅尔赶到圣弗朗西斯科,闯进你的家,等着你回家后盘问你。”
肾上腺素在关山体内翻腾着,使他透不过气来。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可现实是,关山是在既来不及反抗也没有机会逃遁的情况下束手就擒,而且被搞得头晕目眩、一个劲儿恶心,可他仍尽力保持着镇定,并尽可能多地留意他所能注意到的任何细节。
他一直被这个人的小眼睛、高鼻梁和浅色皮肤穿花衬衫的家伙深深吸引。
他努力回想,这家伙肯定是印度人,他的同伙现在不好确定,但他们跟昨晚的那伙人肯定有关连。
尼布泊?伦敦?
最后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伦敦发生的那件事。他想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可是,这怎么会呢?
“简单点说,”小头目对埃瑞斯说,“告诉我,关山想让你告诉他什么?”
另一辆车又插到了这辆车的前面,司机猛地向一侧打方向盘,嘴里咒骂一句。
“黛安娜在哪?”小头目头问道。
有那么一会儿,关山真的以为自己受伤的耳膜出了毛病,听错了这几个词的发音。
萨拉·贝卡,这人问的肯定是这个名字,萨拉·贝卡在哪里?可他嘴唇的张闭动作与萨拉的名字不符。
黛安娜,这才是他说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