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大吃一惊。
透过厨房的侧窗,他看见了渐渐靠近的前车灯光柱,同时也听见了汽车发动机的声响。
汽车还没有开得很近,所以车里的人不可能直接看到厨房里面。
不过,用不了几秒钟,汽车就会离得很近了。
关山、道尔和鲍帝躲在窗下,急切地四下里张望着。
“让我来对付。除非万不得已,别让任何人看到你们的脸。”
关山说,“也许这件事没什么要紧,我不想让他认出是你们破门而入的。”
他从右边的一条拱道向后退,隐蔽到客厅的黑暗中去了。
道尔和鲍帝藏到了左边通向书房和卧室的过道上。
外面传来了车库门吱吱嘎嘎的响声,几秒钟后,汽车发动机熄了火。接着,车库门又发出一阵吱嘎声。
关山紧贴在客厅内的书架上。他听到了钥匙开后门锁时发出的刮擦声,觉得汗珠正顺着自己的胸膛往下流淌。
门开了,传来了一个人进屋的脚步声。
又是一阵嘎吱声,房门关上了。
就在这时,关山紧握着手枪迈步进了厨房。
看到面前的这个人,他既松了一口气,又感到慌乱,还感到愤怒。
关山清楚地意识到,他的决心促使他去冒险,而这种危险是他以往生活中一向拒绝考虑的。
格林很有可能是个遵纪守法的公民,他于8月31日在旧金山机场租用蓝色福特金牛座车也许仅仅是个巧合。
如果真是这样,格林看到关山的手枪万一惊慌失措怎么办?
如果出现非常糟糕的局面,格林受了致命伤怎么办?
或者就算格林没受伤,关山闯入格林的家也是违法的。
如果他因此被抓起来,他过去的老板是不会前来说服当地警察对他网开一面的。
那人正要进厨房,听到关山的脚步声,惊异地转过身来。
关山的疑虑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人看见关山的手枪大吃一惊,马上把右手伸到他穿着的蓝色休闲夹克下面。
可他刚刚掏出手枪,关山就已冲到了他身边,一边抬脚朝他腿上踢去,同时抓住他的右手举向天花板,随后猛然一拧他的手腕,把手枪从他手中击落。
那人摔倒在地,痛苦地咕哝着。
关山把他的手枪踢到一边,用西格绍尔顶着他的脑门,迅速把他身上搜了一遍。
等到确认他身上没有其他的武器了,关山这才拿着他的皮夹子退后几步,但手中的那把西格绍尔却仍然朝下对准着他,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的过道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道尔和鲍帝冲进了厨房。
“你没事吧?”鲍帝手中的那把西格绍尔也对准了那个人。
“你想想我给气成了什么样,就知道我没事了。”关山伸手指指地上那个瘦瘦的50来岁的人。
那是个面貌和蔼,头发花白而稀疏的中年人。
自从关山上次见过他之后,他唯一的细小变化是,10天前他那苍白的皮肤现在已经被海滩阳光晒得有点黑了。
“让我把你们介绍给这位声称替萨拉卖画的艺术经纪人。
好久不见了,埃瑞斯。你的生意怎么样?”
埃瑞斯这才从趴着的地方抬起头来。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
关山踢了他一脚。
等埃瑞斯停止了呻吟,关山才气呼呼说道,“我问了你一个问题,埃瑞斯。你的生意怎么样?
如果你不得不离开你在纽约的画廊,你的生意肯定不怎么好吧?
或者是不是你的真名叫格林?我真被这一切搞糊涂了,埃瑞斯,而且我一糊涂就容易生气,可我一生气就…”
关山拉出一个厨房里的抽屉,把里面的重物统统朝他倒过去,砸得埃瑞斯抱着胳膊嗷嗷直叫。
“跟我谈谈,埃瑞斯,早晚你都得谈,所以,你不如趁早救救你自己,免得遭受皮肉之苦。”
“你究竟想干什么…”
关山把一只烤炉朝埃瑞斯扔过去,正好砸在他的大腿上。
他痛得脸都变了形,不知道该抓身体的哪个部位才能好受些。
“别挑战我的耐心。”关山朝一只水壶里灌上水,直接放在燃气灶上,打燃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