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云上一号”五楼某个包厢中。
即使是上官默这等大把撒钱的富二代,订下的“白玉京”也算一等一的奢华,可是比起这里,仍旧是小巫见大巫。
巴洛克风格的室内装潢,金箔贴面的墙壁,描金涂漆的桌椅,罗马皇宫一般富丽堂皇。
108寸的松下液晶电视,正播着一首八九十年代古早的情歌,画面里一个泳装美女对水深思。
对面的真皮沙发上,一个穿着黑褂白衫的方脸男人,五十岁上下,大马金刀地坐在正中间。
他叼着枚黄花梨木烟斗,左右各揽着位低胸齐臀裙的美人,一个倒酒,一个喂他吃水果。
而他身后,是四五个黑衣大汉,叉手侍立环绕着,阵仗仿佛是江湖大佬座下的红棍。
而方才在花园里颐指气使的朱老板,此时坐在另一侧的皮椅上,面带笑容,恭敬客气:
“龙爷,也是邪门了。俺老朱就出门解个手,看到个毛没长齐的小兔崽子,在花园里用强搞女人,我就好奇多看了眼,您猜怎么着?”
“老朱,你什么时候还好管这闲事了?”被称作“龙爷”的男人嚼着身畔美人送上来的葡萄,漫不经心。
“您听我说完。那小兔崽子一抬头,我就看出,他是那上官挺的儿子!”
“上官挺?”龙爷本来闭目咀嚼,此时睁开双眼,目光鹰隼般凌厉。
“可笑这厮小心了一世,他儿子却浪着老子的名头,招摇过市,所以我特意提溜回来给您掌掌眼。”
“哼。老朱头你是阴沟里翻船,吃了毛头小伙的亏,这才搬我手下的救兵吧?”龙爷不阴不阳地说了句。
“话不能这么说……”朱老板陪着笑,“上官挺不守咱道上的规矩,坏了龙爷您的人望,又明里暗里跟我针锋相对——他难道不知道,咱这公司有龙爷您近半干股吗?我们一时半会,捉不着这老的把柄,可巧他儿子送上门来了,搞两下小的,还是没问题的。也算是让他知道,不是谁都能在咱这矿石生意里分一杯羹的!”
“哼。我们道上规矩,祸不及家人。”龙爷摆摆手,让陪侍的美人退下去,“不过,上官挺不守游戏规则。我倒想看看,他教出来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纨绔……带上来罢!”
一声答应,接着门外人影闪动,黑衣手下们推搡着一男一女,两半大孩子,磨磨蹭蹭地进来了。
上官默垂头丧气地站着,背后乱花花一片脚印,想来是路上挨了不知几脚。
叶南歌哭花了妆,却已经连抽噎都没有力气了,只是默默流泪。
龙爷看罢这两少年男女,冷笑一声,问着上官默:
“上官挺是你爹?”
“是。”上官默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然后挨了黑衣保镖一脚:
“跟龙爷说话,要说‘是,龙爷’,懂规矩不懂?”
上官默被顺势踢倒,跪在地上,忍气吞声:“是,龙爷!”
龙爷也不看他,兀自抽着烟斗,“老朱,这个小丫头片子,又是什么路数?”
“我也说不上来,说是这上官小子的相好,又不太像。我见着的时候,这小子正搂着小姑娘家,用强要行好事。被我挤兑两句,恼羞成怒要动手。”朱老板笑了一笑,对叶南歌招手,“丫头,你过来。”
叶南歌打小,从没见过如此阵仗,已然是吓丢了魂,在原地呆若木鸡。
“你去,给龙爷见个礼。然后陪龙爷喝杯酒,他老人家宽宏大量,说不定高抬贵手放了你们。”朱老板“循循善诱”地道着。
这样的环境下,叶南歌连一个能倚赖、出主意的人都没有。她茫然地四顾,周围的男人面目陌生,笑容可憎,上官默委顿在地,畏畏缩缩。
她心里,深深的懊悔和恐惧,吞噬了她。
如果没有跟父母斗气,没有离家出走就好了……那么此时,她就该在自己温暖宽敞的卧室里睡着,哪怕家里空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人……
也总好过现在。
“怕什么,龙爷又不会吃了你。”
一个原本被龙爷搂在膝上,伺候他吃水果的艳妆女人,此时又转到了龙爷身后的沙发上,边替他按摩着肩膀,边调笑她。
叶南歌觉得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一杯酒,被递到了她的手中。那是色红如血的酒液,在灯下泛着令她目眩的光泽。
“龙爷……您请……喝……”许是方才哭得太多,她的嗓子像是嘶哑一般,久久发不出声,眼泪又一次滚滚落下。
龙爷那阴冷如鹰的眼睛只瞥了一眼叶南歌,而后招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叶……叶南歌。”
“好,名字也好。”龙爷坦然受了她的敬酒,将自己杯里的红酒一口喝干,蒲扇般的大手顺势将她搂在自己怀里。
叶南歌的身体瞬间僵硬如死,而她脸上,想哭又不敢哭的神情,像是头受惊的小鹿。
上官默看着对面的龙爷大包大揽地搂住女孩,同时目光不屑地望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