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红叶弄不清顾卿云的来历,虽是想劝,却不知该说什么。
杨戢则轻叹了一声:“白马非马,南宫瑾身在局中而不自知,败局已定!”
南宫瑾强忍笑意道:“金鱼非鱼,顾姑娘何出此言。”
顾卿云一本正经道:“这世上,鱼的颜色少说也有千万种,红、白,银,金,各色皆有,关于这点,不知南宫兄可否同意。”
南宫瑾点头道:“当然,那又如何?”
顾卿云笑道:“那便对了,如果你有一条金鱼,被人借去赏玩了两天,却还给你一条银鱼,告诉你都是鱼,反正都一样,你能同意吗?”
南宫瑾皱了皱眉,喃喃道:“这个这个,不能同意。”
顾卿云点头道:“反过来说,有人说金鱼等于鱼,银鱼也等于鱼,那岂不就是说,金鱼等于银鱼。”
南宫瑾脸色一白,隐隐感觉到不对,却又说不出话来。
顾卿云见他模样,接口说道:“所以说,鱼不等于金鱼,也不等于银鱼,这话对吗?”
南宫瑾默然不语,豆大的汗珠子从额头滚滚而落。
顾卿云一字一顿道:“这便是了,既然鱼不等于金鱼,那我说金鱼不是鱼,难道这话不对吗?”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哗然,都不免转头看向南宫瑾,却见其满脸大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沈亮大怒道:“强词夺理,金鱼怎么会不是鱼呢?”
顾卿云耸了耸肩,笑道:“你又不是鱼,却断言金鱼就是鱼,这不是强词夺理,又是什么?”
岳宁眉头一挑,暗暗点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一个诡辩之才。”
忽听一人哈哈大笑道:“南宫瑾,还不磕头认输。”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人忽从地上一跃而起,年纪与杨戢相若,却是生得浓眉大眼,深鼻阔口,顾盼生豪,却不是那先前躺在地上装死的李焱,还能是谁?
南宫瑾见得李焱,脸色便是一变,诺诺的说不出话来。
岳宁虽是心恨李焱闯祸,但此时借顾卿云之手搬回一城,教训了一下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南宫瑾,暗地里也是高兴。当下佯怒道:“李焱,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李焱一听岳宁发话,立马温顺得小猫也似,干笑道:“没没什么,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玩笑而已,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顾卿云这般戏弄,那沈亮不由得恼羞成怒,恨声道:“小姑娘莫狂,侥幸而已。”
顾卿云还未说话,李焱已然叉腰大叫道:“怎么,你小子要是不服气,大可再来比试一场。”
沈亮脸色一变,他大怒之下,虽是有些冲动,却也不是草包,连素有诡辩之才的南宫瑾,都不是顾卿云的对手,更何况自己,而此时,有青松与岳宁在场,又不能动手比武。忽地心念一动,笑道:“在下口拙,若论辨合之术,实是甘拜下风,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刀兵争胜,不免有伤和气,君子坐而论道,不如对弈一局。”
“下棋?”顾卿云眉头便是一皱,她虽会弈棋子,却算不上什么高手,一时间,倒也不敢贸然答应。
李焱大怒道:“我操,你他奶奶的,这不是无事找事。”
这李焱说话,当真是粗俗不堪,沈亮不由得眉头一皱,呵呵冷笑道:“李兄若是不服,尽管下场,若是有本事赢我,再说风凉话,也不迟。”
李焱一听下棋,倒真是吓得说不出话来。
岳宁喝道:“沈亮,顾姑娘乃是秦门主令爱,不得无礼。”
沈亮吃了一惊,心想:“还道是哪里来了个刁钻古怪的小丫头,原来是别派中人。”念及于此,不由得一笑道:“原来是顾师妹,在下莽撞,还望海涵。”
他嘴上虽这般说,却半点无海涵之意,顾卿云出身名门,何时受过这等闲气,一见沈亮那趾高气扬的表情,心底蓦地腾起一股怒气,差点就要出言应战。总算她年纪虽小,尚能保持冷静,遂道:“这有何难,我下船之前,必定赢你。”料想从此处到青丘,还有好些路程,凭自己的聪明才智,只要这段时间专心学棋,怎么也不会输给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