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玲珑心里想,一定得把这个小蹄子赶走。这么排场的女人,又会挠男人的痒痒,自己看着都喜欢怜爱,别说刘汉山这些大男人了,更是猫见了鱼,虎见了羊。
第一站是商丘。一行人卸了货,赶着去安徽蚌埠,这是行程第二站。因为半路马车轱辘轴承断裂,路程耽搁。
天还未黑,一缕夕阳从村边射出,她们走进亳州管区。路过红河河滩,在一片灌木丛生的坡地,被一伙土匪拦住了路。
领头的是位30多岁的中年人,叫王鹏飞,是当地土匪王泰的侄子。当年安徽有三大恶匪:老洋人、李老末和王泰,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王鹏飞身高臂长,骑着一匹白色蒙古马,手里握着一支盒子炮。他身后的20多个喽啰门,有的骑马,有的骑驴,还有腿着的。她们的武器参差不齐,前排几个人端的是快枪,后面有人拿刀,梭镖,还有人抱着打鸟用的火铳。
看到眼前这一行10多个人,王鹏飞笑道:“哎呀,今天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老天爷赏给我两个美女。带回去洞房花烛,风流快活一夜。”
刀客中一个小头目喊话:“前边的人听清了!我们走了一线丈子,当家的让我喊金子,借点高鞭子,回家能填瓤子,把那俩花票子送来,让众儿郎谢谢饥渴!”
樊玲珑看过一个小册子,是老抬之间常说的行话。这人说的意思她明白,就是跑了很远的路,在这里就是要钱要货,也盯上她和解蕊凝。樊玲珑带的这几个部下,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一点不惧。倒是解蕊凝吓得好像手里捧块刚出炉的烤白薯,烫得吱哇乱叫。
樊玲珑回答很硬气:“小子,别烧包!有种的报上名来!”
王鹏飞答:大爷我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我是阜阳好汉王鹏飞!限你一袋烟功夫散开走人。你这个倒跟脚和那个双眼皮的大闺女留下来。
樊玲珑心里明白,这伙土匪刚上道不久,没什么经验。他们那几个人几条枪,只要不短兵相接,拉开架势他们根本不是对手。不如耍耍他们,也让他们知道我得厉害,替我扬名立万,以后再有人和货路过此地,只要一亮我的名字,恶匪路霸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截我刘家保镖的货物。
解蕊凝心里没底,看到眼前的场景,又在人生地不熟的他乡,心里倒是害怕。她低声说:“玲珑姐,这伙坏人惹不起,咱快跑吧。”
樊玲珑笑道:“往哪里跑。我骑马,你坐车,我拔腿一跑,土匪抓住的是你。再说,我们人跑了,你们解家的这五六万大洋货物,我们拿啥东西还?”
解蕊凝那想这么多。她的心里害怕,唯一想到和要做的事儿就是赶紧逃跑。看樊玲珑要动手拼命的架势,不住念叨:“这可咋办,我的祖我的神。这要是被土匪抢走,咋还能见到汉山哥哩?”
樊玲珑愤愤然:“你真不知道脸红,这个时候还惦记俺男人。”
解蕊凝嚷道:“刘汉山是我的真爱,是能让我过命的人。”
樊玲珑撇了一下嘴:“那是有主的男人,有本事你自己到外面去找你的真爱去,从我腕里抢肉吃,不算本事。”
“可是,姐。”
“别说了,先一致对外。”樊玲珑转身走了几步,来到王鹏飞前面:“王司令,我这是给别人报送的货物。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给了你,我们回去赔不起。”王鹏飞狡黠地笑道:“人和货物都留下,这就是你的家了。”
“我娘家人太多,五六百口子,加上老婆孩子有一千多口子,你养不起我,还是放我走吧。”
王鹏飞愣住了:“一千多口子,啥人家这么多人?”
跟随樊玲珑的小头目是排长李二钢,他不咸不淡地插了一句:“这是我们樊司令,小心队伍过来撕吃了你。”
“我不管你是什么司令,现官不如现管,你在我的地盘,就得按我的规矩,听我的安排。”
“那好吧,王司令既然有这个胆子,咱俩就过几招,论个高低贵贱。”樊玲珑不屑一顾。
“你想怎么过招?”
“要是比蛮力,你是大男人,我是小女人,肯定比不过你。既然我们都是带队伍的,那就比比手里的家伙,如何?”
旁边的李二钢道:“我往天空扔一个大洋,谁中靶谁胜?”
双方同意。
李二钢先扔给王鹏飞。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睁大眼勉强看清。王鹏飞仗着自己是匪二代,在众匪面前像螃蟹,走路都是横着。尽管枪法不错,那是打死靶子,或者吓得半死的村民。真要打活目标,又是在几乎看不清的情况下,对他来说,等同于上蜀道,去四川。他今天敢于应战,主要看樊玲珑是个女人,好欺负。
“怎么说我这个大男人,在女人面前不能丢份儿。”王鹏飞尽管放了空枪,心里还自信。他坚信,樊玲珑连枪也不会开,别说打银元,给她一头大象也中不了靶子。
没想到的是,樊玲珑头都没有抬一下,举枪扣动扳机,头顶的银元就被穿了一个拇指大小的洞。王鹏飞和众手下眼珠子瞪得溜圆,像死鱼眼一般。
樊玲珑一行扬长而去,王鹏飞呆呆地看着,竟不敢大声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