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芍强迫自己脑子清醒些。这人给自己下毒,如今又来搭救,她可不相信是因为这人好心。可能是自己身上有什么能让他利用的地方。
王芍一时有些庆幸,立刻又有些灰心。能利用的时候留着她的命,那利用完了呢?不知道自己的死相会不会比面前的这个好看一些。
就在王芍思绪万千的时候,甩鞭绳的少年已经将那几个匪人绑在了一起,他嘴里叼着一节草杆儿,动作麻利认真,把比他高出许多的五名大汉捆的结结实实。
完事儿后少年走过来,冷不防将尸体脖子上的箭拔了出来。
王芍吓的一缩,和拂珠紧紧的靠在一起。
少年“嘿嘿”笑了两声,“你是王姑娘?不知我徐大哥人在何处?”
“徐……徐大哥?”王芍看着少年露出来的两颗虎牙,有点今昔是何夕的感觉。
拂珠瑟瑟发抖,小声问:“小姐,他们是不是那群北地人?”
王芍清醒过来,点了点头,问少年:“你说的是不是来接我们的那个,又黑又壮像黑骆驼一样的?”其实之前碰见李洲的时候,她就听李洲称呼黑骆驼为“徐大哥”。
少年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来,“是……就是他,他怎么没和姑娘在一起?”
“她朝那边的小路去了。”拂珠指向旁边的小径,补充道:“那伙人先把他引开了。”
“……”少年略显瞠愕。
王芍不禁在心里给拂珠叫了声好。
没错,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就是被“调虎离山”了。
小少年挠了挠脑袋,转身小跑去了三爷跟前禀报了几句,霍三爷眉眼都没动,翻身上马,朝小径里去了。
王芍只觉得一阵风从身边刮过,半晌才缓过神儿来。不愧是名马良驹,这也太神武了吧?
王芍和拂珠一块儿去看张来富,那个小少年也走过去,在张来富的鼻子边上探了探,“被打晕了,没有大碍。”说着一把将张来富扛了起来,扔到马车里去了。
拂珠立刻觉得这少年善良又可亲,从荷包里拿出个小瓷盒子,送了过去:“小兄弟,刚刚多谢你了,给你糖吃。”
少年看着盛在瓷盒子里的几颗圆滚滚的窝丝糖,嘴角不可抑制的抽了抽。推辞道:“别……别客气,您叫我阿巳就好。”却怎么都不收拂珠的糖,心里还生出怪异之感:这对主仆可真有意思,明知道路上危险重重,不拿个匕首防身,反倒揣着一盒子糖。
不过,在北直隶一颗窝丝糖就要一百个铜子儿,就是那装糖的小盒子也得几两银子,这南直隶的姑娘养的可真精致。
不过就是运道差了点儿,昨儿晚上他还听说要把这姑娘送到黎州丝坊去当绣娘。丝坊也算个好地方,只是藩王的地界儿,没自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