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会不会是黑骆驼杀回来了?”拂珠满脸激动,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黑骆驼吗?可王芍听着又觉得不像,黑骆驼是那种粗线条的硬汉,举手投足,大刀阔斧一般。外头的情形虽然乱,却掺杂着沉稳的力量,她只听的见这些人纷纷倒地哀嚎,却听不到有人出手。
王芍想象不到黑骆驼会悄无声息的收拾人,如果是黑骆驼,此时一定是一边骂脏话,一边切白菜一样的痛快出手。
王芍越想越好奇,忍不住凑到车门边,翘起一边的车帘向外看。就见到六个大汉围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那少年穿着小厮的衣裳,却莫名有股威风凛凛的派头,将手里半截绳子挥的行云流水,绳鞭所到之处,总有人倒地,或是捂着痛处哀嚎。
那个络腮胡子护着个肥硕的男人想跑,却被绳鞭一下子给勾了回来,紧接着两人的面门又各多了条鞭痕,疼得二人抱头求饶。
王芍看得目不暇接,眨眼的功夫这几个人竟都让少年收拾得倒地不起了。王芍心绪略松,她惦记着张来富,四下里张望,就瞧见张来富趴在驿道边儿的乱丛里,一动不动。
王芍也顾不得那么多,猫一样轻盈的跳下马车,凑到了张来富边上。王芍还是太心急了,她从马车上跳下来的当口,被少年整理得人仰马翻的几个人中,突然蹿起一个人,直奔王芍而来。
王芍吓的“妈呀”一声,引得少年看了过来,但两人离的太远,所谓鞭长莫及。
冲过来的男子凶神恶煞,好似抓住王芍就有了制约的筹码,步子迈的飞也似的。
王芍的小腿肚子总在关键时候不顶事儿,她心想“完了”,最恨鲁莽的人,今儿偏毁在了鲁莽上头。
就在王芍百爪挠心的琢磨怎样死才能保住体面的时候。朝他奔过来的匪人,在距离她两步之遥的地方,不知被哪里来的一股怪力,横扫了一记。他整个人竟像秋风扫落叶一般狠狠的向一边栽去,随后双脚一阵的踢蹬,再然后竟然纹丝不动了。
王芍嗔目结舌,待看清那人脖子上插着的半截羽箭时,肺腑里忽然狠狠的搅了一下,蹲在地上“哇”的一下吐了。
拂珠也早就吓傻了,惊呼了一声“小姐”,哆嗦着跑过来扶住王芍。
那些正被少年的绳子整治的匪人,也静了一瞬,随后如炸开锅一样,“杀……杀人了……”他们不敢大声呼救,更不敢逃走,全都跪在地上给少年磕头。
少年唬了一跳,有些窘然的朝马车后方的驿道上寻了一眼。
王芍吐的脸色蜡黄,抬头时瞧见少年的动作,也直起身子朝那边看去。
不远处的驿路上,一人一马相伴而立。宝马高俊,玄黑的鬃毛油亮如漆,额间眼中隐现淡淡的红色。男人长身玉立,靛青色的袍子,窄腰宽背,轮廓深邃且清俊。看不清楚样貌,王芍却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那天晚上潜入她的闺房,差点掐死他的男人,也就是黑骆驼口中所说的“三爷”。
王芍浑身立刻紧绷起来,再看他右手提着的一柄玄色大弓。
那支箭就是他射过来的吗?
王芍目光挪向面前的那具尸体。羽箭穿透了这人的脖子,令他的脑袋别扭的支着,一双眼睛瞪得牛目似的,神情看上去有点懵,似乎不相信也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下手可真狠!可见是个冷血的人。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在这样的人手里拿回解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