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恒?我说梁兄,你不会是搞错了吧?”蒋冕惊奇的问道,这一界内阁成员之间关系处的都还好,他和毛纪更是与杨廷和志同道合,相交莫逆,算的上通家之好,对杨府家事十分了解,知道杨恒是个什么鸟儿。
梁储没好气的说道:“梁孜亲自说的,还能错的了?”
“这就怪了,”蒋冕嘀咕一句,发现杨廷和面色十分难看,急忙道:“好了梁兄,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给咱们说说吧。”
正好大学士毛纪进门,瞧三个老头凑在一处,不由愕然,待问清情由,登时也好奇起来,催着梁储赶紧把杨恒的大作诵来听听。
杨廷和苦笑道:“犬子不学无术,我这个当父亲的脸上也没光彩啊。”心里头已经认定梁储说的是反话,打定主意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杨恒一番。
“小小天下,有几个苍蝇碰壁……”
“开局不凡,三公子格局不小啊。”蒋冕笑着评价道,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毛纪笑吟吟的听着,并不插口,唯杨廷和脸色发青,十分难看。
“介夫莫要着急,听我慢慢道来……‘嗡嗡叫,几声凄厉,几声抽泣。蚂蚁缘槐夸大国,蚍蜉撼树谈何易。正西风落叶下长安,飞鸣镝。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诸公以为如何?可当得‘大作’之称?”
“好一个‘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介夫兄,三公子大才啊!”众人被惊的目瞪口呆,蒋冕当先回神,由衷的伸出了大拇指。
这真是恒儿所作?他有这般文采?
杨廷和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时候毛纪也从震惊当中醒过神来,先随着蒋冕对杨廷和道了声恭喜:“又添麒麟儿,”接着沉吟着道:“话说回来,看来恒儿是真的对咱们制定的新皇登基礼仪不看好啊,刚提醒了杨兄你,转眼就作了这么一首长短句,你们听听这句:‘四海翻腾云水怒,九州震荡风雷激,’瞧这意思,这是要天下大乱啊!还有,那‘小小苍蝇’,指的莫不就是我们这些老东西吧?”
天可怜见,杨恒可真没这么大的胆子,哪怕他确实瞧不起这几个螳臂挡车的阁老。
蒋冕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皱眉道:“兴王入京,以太子礼继皇帝位是太后娘娘首肯的,新皇年幼,便那些阉货和江彬也乐见其成,应该不可能出什么差池……”
“恒儿只是不希望咱们以太子之礼仪对待新皇,倒不是对新皇有什么看法。”杨廷和解释了一句,心里却愈发不安起来——这个下马威可别砸了自己的脚啊。
“到底是年幼些,咱们大明以礼治国,礼部已然议定了章程,自然要照章办理,莫非兴王还敢有什么意见不成?”梁储不以为然的说道。
毛纪和蒋冕纷纷点头,都不相信刚刚十四岁的兴王敢和他们对着干。
杨廷和没接话,而是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事儿了,词作再好,不过杞人忧天而已,诸公权作笑谈便好,还是说正事儿吧,昨日接到消息,按时间推算,兴王王驾已然启程,估计再有个十天半月的就要到京了,咱们这边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乱子……江彬那边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