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三人不敢怠慢,谢奕又朝府中的下人们交代了几句,这才匆匆登船过江。
等下了码头,整个京口的气氛已经彻底变了。
所有的部队都在分发武器箭只,所有的营房门口都支起了炉灶赶制干粮,所有的进出道路都被戒严,禁止外人出入。
郗愔早就等在码头,见三人连?而来,连忙抱拳致意。
“家尊恭候已久,三君赶紧随我来!”
郗愔的脸色似乎十分难看,一路上他三步并做两步,走路速度也极快。
“元子(桓温)信中没有提及南撤的原因,难道太尉知道吗?”荀羡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问道。
“哼,这小子这回闯祸闯大了!”郗愔只是冷笑了几句,也不多做解释。
在郗愔的带领下,四人畅通无阻,一路来到北固山。此刻的郗鉴正埋头案间,奋笔疾书。
“给他们看看!”郗鉴知道四人到来,也不抬头,只是用笔一指,郗愔便将案头的一封书信交给三人。
陶旭看完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给郗鉴的信中,桓温终于说到了南撤的真正理由。
其实和陶旭所料不差,根据信中有限的信息判断,原先和桓温暗通款曲的后赵将领因为涉及到内斗而被撤了职。他不甘卸职,于是写信给桓温要求投诚东晋。
桓温哪里有资格做这种决定,正当他准备给郗鉴写信请求处理的时候。那后赵新上任的将领却知道了这件事,那边已经控制住了原先的将领,全军备战。桓温孤木难支,害怕后赵会大举报复,所以才决定全伙撤退。
“哼,果然是这样!”也不知道谢奕是不是这么想的,反正事后诸葛亮谁都能当,他也冷哼一声,把信交还给郗愔,“这小子总是这么胆大妄为。将来要是不在太尉麾下,真不知谁可以制得住他。”
郗鉴抬起头望了陶旭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写起来。
陶旭知道他的意思。可眼下自己羽翼比起桓温来还是弱的太多。
根据正常的编制规格,桓温手下至少有两千多人或者三千人不到的部队。而自己只有对方的十分之一,大部分还都是赤手空拳,自己怎么可能制约的了桓温!
郗鉴手腕抖动飞速,不过片刻之间就写就一封书信。
陶旭看似在和郗愔、谢奕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但两只眼睛全都盯在郗鉴的信上。他看的倒也不是信的内容,而是郗鉴的字。
说来容易做来难,越是写的快,越是能体现书者的功力。只见郗鉴虽然写的快,但信上的字却是字字工整,倒似是规整的隶书。这份书法功底放到现代,那妥妥地就是书法大师。
郗鉴写完信套上信封,又滴上了几滴灯蜡,最后才盖上自己的印戳交给一旁的郗愔。
“你亲自回一趟京城,面交茂公(王导)。元子小儿这次也闹得太过份了,要是真的引起两国大战,他是罪不容诛!”
郗鉴越说越生气,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已经是振聋发聩,陶旭的耳膜都开始震荡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