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旭听了这个数字也是惊到了。他也没想到苏峻之乱平定十年以来,朝廷的财政依旧这么拮据。
可照理说朝廷财政拮据了,那百姓们的日子应该过的好一些才是啊。
陶旭这半年来先是西出姑孰、石城,后又东出京口、晋陵。所到之处,百姓们的生活依旧十分艰辛。只是和平了十年,还勉强有口粥喝罢了。
那钱都去哪里了?
陶旭只能联想到建康城里那些锦衣玉食的人了。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陶旭整理了一下思路,朝谢奕抱拳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一趟淮阴。如果真能买,那我付钱就是了。”
谢奕刚要说话,只听得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皂衣信差匆匆闯入了后堂,待见到谢奕,便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只皮囊。
“这是朝廷的紧急公文囊!”谢奕一眼就认出了皮囊。
他不敢怠慢,连忙起身接过,检查了皮囊封口处的印鉴火漆完好无损,这才打发走信差,自己打开皮囊掏出里面的书信。
“二君也都不是外人,你们先看看罢。”谢奕看完,本来酒气十足的红脸顿时灰沉了下去。
陶旭和荀羡拆开一看,也都沉默不语了。
“桓元子居然要求主动南撤?这可不像他的为人啊!”荀羡思忖了片刻,第一个开口。
信中的桓温用了极为谦卑的口吻向郗鉴和谢奕说明了自己即将把淮阴附近的驻军和百姓全部南撤到京口附近,并请求谢奕不要再讲他的幼弟送往淮阴。但全信并没有一个字提及到这么做的理由。
陶旭则大脑飞速运转,他联想到了在望天阁地下室支道林和自己说的那个传言…..
可如果传言是真的,那为什么郗鉴毫无反应?
“太尉看过此信么?”陶旭问道。
“看这信上的抬头称呼,应该是太尉和我一人一封。我这里刚接到,太尉那里应该很快也会接到的。”谢奕抚须沉吟道,“桓元子这个人的性格我非常熟悉。他能寄出这两封信,就说明他已经这么做了。说不定送信的人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开拔。送给太尉,是通知一声,送给我,是要我做好接纳的准备。”
陶旭苦笑不语。看来桓温确实跋扈,都把郗鉴当作他的手下了。
“不会出什么事吧?”荀羡却总是疑神疑鬼的,“要是狄胡大举南下,那如果没有准备…..”
“应该不至于!”谢奕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太尉驻军绵延数十里,遍布长江南北,犹如铁桶一般。狄军已经好两三年没敢来了。”
郗鉴军容强盛是不假,可这不等于后赵的军队不敢对桓温下手啊。更何况他一直在淮河沿线做着走私生意,后赵方面对桓温的底细也是了如指掌了。
要是桓温的走私生意触动了后赵某些人的利益,引发了他们内部的内讧,那桓温还是有风险的。
“不如我们还是再去一趟京口吧。”陶旭始终放不下心。
三人又聊了几句,刚要出门,果然就接到了郗鉴邀请他们过江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