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旭见他误会,还以为是自己给他下套要打他一个埋伏。连忙解释起来。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殷渊源吧?久仰久仰,老夫琅琊王导,可以称呼你一声渊源(殷浩字)吗?”
不等陶旭解释,王导就自己站起身来朝殷浩一拱手。
“小子无状,王司徒尽管称呼我渊源便是!”
即便名如殷浩,在王导的面前还是不敢托大。两人行过见面礼,各自心怀鬼胎的坐下。
“咳咳咳!”
殷浩刚想开口,却被王导的一阵咳嗽打断,他连忙关心道:“司徒大人贵体抱恙,不如先回府歇息。浩此次来京要盘桓数日,数日内一定会登门造访!”
“承蒙关照,国步维艰,事繁杂剧。就算有良医良药,老夫也没法子养病啊!”王导摇了摇手,朝殷浩大有深意的望了一眼。
殷浩自然清楚他想说的什么,但他不能接茬。在王导的眼里,他殷浩一直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哪怕他真的有所求,也必须让王导说出来。
“国舅庾亮现镇武昌脱不开身,司徒大人何不升其弟庾冰为尚书令,录尚书事呢?这样司徒大人肩上的担子也能轻些。”
王导一听这话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他知道殷浩这话的意思。
“季坚(庾冰)是个苗子,但现在不行。”王导摇头道,“尚书令这个职位老夫另有所属。”
“难道是谢仁祖?”殷浩笑着看了一眼谢尚,把谢尚的脸都看红了。
“便是足下!”王导一边捂着嘴咳了几声。一边指着殷浩道。
“浩微末之才,何以充当此重任?”
殷浩其实心里想的也是这个位置,但他不愿意做庾王斗争的第一线炮灰。他知道庾冰也瞄着这个位置。他自己真正的敌人是桓温,只要桓温不抛出筹码。他就绝不会亲自上赌桌。
“司徒大人看来真的是病得很重啊!”殷浩一句话说完,王导的咳嗽居然就没停过,他连忙端过一杯热茶给王导让他喘喘气。
“仁祖,你把那东西给渊源看看吧。”
王导好容易喘匀了气,一边喝茶一边指着谢尚道。
谢尚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交给殷浩。
殷浩不明所以,接过信来一看:
主上自八九岁以及成人,入则在宫人之手,出则唯武官、小人,读书无从受音句,顾问未尝遇君子。秦政欲愚其黔首,天下犹知不可,况欲愚其主哉!人主春秋既盛,宜复子明辟。不稽首归政,甫居师傅之尊,多养无赖之士;公与下官并荷托付之重,大奸不扫,何以见先帝于地下乎!
“这是?”
语气如此之重,信的主人似乎意有所指。
“这是庾国舅寄给郗公的信,郗公又寄给了司徒大人。”谢尚耷拉着脑袋,一脸的垂头丧气。
陶旭就着殷浩的视角也偷偷看了信。这庾亮也太狠了,明明王导都已经病入膏肓了,怎么还咄咄逼人,居然要联合郗鉴废黜王导,这真的是要把王氏家族逼上梁山吗?
“渊源,这下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吧?”
王导把掌中的手绢一捏,陶旭却看见了手绢上隐隐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