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硕接到了何太后的旨意,纷乱的心,更乱了.
在上次谋划诛除何进这个大奸贼失败之后,他一直都处在惶恐不安之中.
这份不安,不但来源于何进的武力威胁,还在于他丝毫不认为还有任何可能完成先帝留给他的遗命.
这两天,他一直在联系张让与赵忠等人,妄图团结内宫势力自保,这几人也热情回应了,但是,蹇硕觉得他们实际上的举动并不是真的很热衷于此事.
蹇硕觉得,十常侍已经彻底倒向了太后和大将军!
他感觉,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向他包围而来,而他就好像是网中无助的游鱼.
风声鹤唳!
如坐针毡!
尤其是今天接到太后的旨意后,蹇硕更是不知所措了.
收收心神,整束甲衣,幽幽的看着手上先帝赏赐给他的代表内宫兵权的玉牌,思忖半天,咬咬牙,蹇硕拉开了两天没有走出的房门.
刘辨在麟德殿接见了蹇硕.
让蹇硕教他礼仪的事情,属于他这位新帝的个人事务,他借口有伤颜面,强行把殿中诸人都赶了出去.
太后如日中天,服侍他的宫人都不看好这位少年天子,得到天子的命令后很快离去.
硕大的麟德殿中,宫人侍卫全部撤了出去.
待蹇硕走进麟德殿时,看到的就是孤零零坐在硕大龙榻上的新帝刘辨.
对于这位新帝,蹇硕的内心也很矛盾.
先帝给他的遗命是保护刘协登基,但是,现在这位皇帝刘辨,实际上并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甚至之前连他都不认识.
蹇硕的眼神,有犹豫!
这正是刘辨所期待的结果.
虽然他并不是没有保命之策,但是他还是不希望蹇硕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就冲上来和他以命相博!
“蹇将军,你不动手吗?”
龙榻上,刘辨直接开口,少年变声期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麟德殿里,有些先声夺人!
“动手?”
蹇硕一愣,他的想法被皇帝率先发觉,让他心里略有惊慌!
作为一个依靠着皇帝过活的太监,对于那位高高坐在龙榻上的人,先天就处于心理弱势.
哪怕现在坐在上面的人只是一个十四的少年!
“蹇将军不是来谋害朕的吗?”
刘辨根本不给蹇硕说话的机会,不断向他施压.
“还不动手!”
麟德殿中,一时间陷入了一片沉寂.
“呼,呼!”
蹇硕呼吸粗重,豆大的汗珠满布脸上.
龙榻上,刘辨手里拿着一本书装模作样的看着,但是眼睛的余光一直有留意着,防备着蹇硕可能会有的暴起.
足足半晌,一直僵着的蹇硕终于忍不住,颤巍巍的向刘辨躬了下来.
“老...老奴不敢!”
蹇硕的声音有些嘶哑.
“老奴奉太后旨意,前来与陛下研讨礼仪.”
蹇硕小心的说完,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刘辨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手里的书慢慢的放下.
“礼仪?”
“蹇将军,请你告诉我,什么是礼?”
“对于皇家来说,我是主,你是仆!对于朝堂来说,朕是君,你是臣!”
“你来告诉朕,什么是礼?”
刘辨咄咄逼人的喝道.
这一刻,瘦小的刘辨仿若巨人,而高大勇武的蹇硕,就像一个柔弱无助的孩童!